邹冀对朋友们的关系认知,时常摇摆不定。
有时候他看两个人“眉来眼去”,每每互动简直都拉丝了,很可能已经暗度陈仓无数次!
但有时候,他又觉得,这两个人私底下应该还是很纯洁的关系。
很直接的证据之一,就是大三和大四之间的暑假里,三个好朋友一起去青岛玩了两天。
到滨海城市,理所当然要玩水,要穿得很清凉。
据邹冀那两天里的观察,杨樵换衣服都会背着薄韧,若说是身为男同的自觉……可他又不背着邹冀。
除了游泳时必须只能穿泳裤,其他时候,就连晚上睡觉时间,杨樵都要要穿一身短袖短裤,整齐而得体。
邹冀虽然跟着吵嚷起哄了好几l次,这还真是第一次和他俩出门旅行,第一次见识到杨樵的“男德”,都感觉他像是一个清朝出土的封建男同。
三个男生一起出来玩,订的都是双床房,他们把两张床并在一起,邹冀也被要求睡在中间,明显是被当成楚河汉界。
邹冀认为两个人可能是在拿他做防火墙。
这一天,海水泳池边,薄韧在和两个刚认识的小孩玩水,那是小哥俩,一个七岁,一个九岁,薄韧神奇地和人家玩得非常好。
邹冀和杨樵这两个小白脸,很怕晒,坐在岸上的伞下,喝冷饮,聊天。
“你们到底怎么回事?”邹冀好奇地问杨樵,说,“我觉得你们俩这大半年里,气氛很奇怪。”
杨樵是不善于倾吐心事,但对邹冀也不想隐瞒,把他和薄韧之间的试探和让步,都简单说了一遍,最后道:“他不能接受我生理上是一个男生,我也只好就先这样。”
“……”邹冀想了想,感觉这是一种限制级话题,有点脸红,说,“我觉得做不做那种事,也不重要。再说你们本来也生不了小孩,素着过,也没什么不行。”
他自己是个纯情处男,对开荤没有什么实质上的概念。
其实三个人在这方面,差不太多。
倘若此时换一位老司机听到,大约就会当场反驳邹冀,食色性也,懂不懂?只吃素还谈什么恋爱?不如出家当和尚去,不要在这里误人子弟。
不过杨樵只是位初级理论家,也有点尴尬,道:“不是……不是做不做的问题,他本质上就不是……他不是我这种人。”
“哦。”邹冀懂了,揭开事情的本质,道,“你就是舍不得掰弯他,生怕把他掰坏了。”
杨樵笑了下,道:“对啊,我就是舍不得。”
“那,”邹冀问杨樵,“如果你喜欢的是我,也会舍不得吗?
杨樵笑着说:“那我肯定不会,掰坏就掰坏了,我又不心疼你。“
邹冀佯作生气道:“你可真是双标啊。
他也没办法了,这种事还真就是两难。
从他的角度看,也是一样。如果他的好朋友杨樵爱上的是一个路人直男,他可能也会
建议杨樵大胆一点,掰了再说,真不行就撤。
可这直男是薄韧,邹冀也不得不为薄韧考虑更多。
薄韧和小孩们玩耍,时不时看看岸上正说笑的两人。
准确地说,他看的只是杨樵。
杨樵不怎么爱运动,但他的天赋基因很不错,有一点腹肌,骨架比例很好,四肢修长,泳裤包裹起来的部位发育得也……也很好。
薄韧:“……”
他的眼睛自动给杨樵那里打了马赛克。
除马赛克以外,杨樵的身体在他眼里是很好看的。
为什么杨樵会是一个也长那个的男生?
如果没有那个,杨樵就太完美了,太完美了。
昨晚半夜里醒过一次,薄韧坐起来,视线越过躺在中间的邹冀,去看熟睡的杨樵,越看心里越难过。
他还是常常有拥抱或亲吻杨樵的冲动,冲动多了,当然也会有反应。
他幻想他也许能抱着杨樵,就那样蹭出来。就像大一夏天在梯田的那个雨夜里,不需要实质性的发生关系。只是这种想象,他觉得比把杨樵想象成女孩还要更下流,那个过程,在他看来,像是他把杨樵当成一个非人的玩具在随意玩弄。
自去年冬天到现在,他与杨樵之间,维持着非常平衡的关系。
他很少再提起自己那点超越友情的心动,这样两人就还像过去一样。
刚开始,他还是有点束手束脚,还是担心杨樵会怕他。
后来他发现这种顾虑完全是多余的,他想对杨樵做什么,就都能得到杨樵的默许,杨樵对他,一直保持着从小到大的纵容态度。
春天里有一个周末,他到北京去找杨樵,在北京要玩两天,他在杨樵学校附近的快捷酒店订了一晚的房间。
他犹豫了几l个小时,原本杨樵要回寝室,到深夜分别时分,他才终于鼓起勇气问杨樵,能不能别回去。
他以为杨樵一定会拒绝他。结果是没有。
那是个标准间。关灯后,他问睡在另一张床的杨樵,能不能抱着睡。
杨樵这次没有回答他。
他知道杨樵没睡着。
那可真是一番良知与欲.望的纠缠,最后薄韧决定先满足自己,杨樵不会生他的气。
他离开自己的床,到杨樵的床上去,杨樵立刻翻身要躲开他,被他从身后抱住了。
那天夜里,他最终也没做出什么下流的事。
他幻想中的杨樵总是非常柔软可爱的,每次真的抱住了杨樵,他又能很快清楚地认识到,杨樵是个不太柔软的男生。
刚抱上去的时候,薄韧还有一点短暂的反应,在意识到这一点后,就也消退了。
杨樵全程没有任何的动作,也没有说过话。
第二天陪薄韧去逛雍和宫,杨樵还替他求了香,希望他保研成功。
就像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过。
原本今年夏天,他们还有别的出行计划。
在六月份里(),他们就和邹冀商量了暑期旅游去哪里?()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当时是想去东南亚,去普吉岛。
结果是因为杨樵的时间不合适,最终没有去得了。七月中,杨樵意外拿到了一家互联网大厂的实习offer。
这真是意外之喜。
杨樵的实习简历投了好几l家,他还以为最后的实习单位应该会是去报社或电视台等传统媒体,对大厂没有抱太大期望,只是投一下试试的心态。
他在校的学习成绩不错,但他的个人性格使然,社团活动、社会实践的经验几l乎是一片空白,当真没想到能收到这封同届同专业学生挤破头的offer,并且还就是他最想去的新媒体内容运营岗位。
喜出望外之余,发现入职时间近在眉睫,这下,东南亚肯定是没时间去了。
薄韧对此无所谓,他只怨念杨樵能和他共同度过的暑期时间太少,太少。
去不去东南亚倒不重要,来山东玩水的性价比还更高一点。
薄韧在本学期末,也已经基本确定了保研,只等开学前,京华电力大学官网上会正式公布名单,到时他的后三年,就又尘埃落定了——
他将继续把精力投入到电气工程的学习上,时刻准备着成为一名人民需要的优秀电工。
三人之中,只有邹冀还是晃晃悠悠,心态上还拿自己当是一个小孩哥。
“我都不知道我到底学了什么东西,”邹冀道,“我妈让我去报班,准备冬天的国考,我看了看行测和申论的真题,两眼一抹黑,题干都看不明白。”
薄韧和真正的小孩哥告别了,从海水泳池上来,身上晒得有点发红,过来后,他就站在杨樵的沙滩椅边。
杨樵看了他一眼,给他让出了位置,他坐在杨樵旁边,杨樵又从桌上拿了瓶水给他。
他接水的同时,从旁边拿了条毛巾,丢在杨樵大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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