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氏小口小口抿着热茶,动作斯文:“陛下登基不久咱们主殿那位娘娘就得了宠,她怕打雷,因而一到雷雨之夜,不管陛下身在哪儿,都会来陪她。后来便成了习惯,这天不会再与任何人同寝。”
她幽幽叹道:“柔妃娘娘也是时运不济,今夜承宠,偏偏赶上这场雨了。”
“樊才人当真博闻多知…无所不知。”
孟绪淡淡审视着眼前低眉的女子,想从她脸上看到几分幸灾乐祸的神情,可惜没有。
樊氏原竟是个这样沉得住气的人。
樊才人笑笑:“姐姐知道的,妹妹样样不如人,总要多知道些心里才有底气……”
见人又搬出了那套旧说辞,孟绪轻扯嘴角。
樊氏生得其实很当得起好看二字,薄薄的唇,细长的眼,小巧玲珑的鼻子,若非有几分清冷孤弱的气韵,这实在是没什么攻击性的长相。
可惜美人总是戴着一副明晃晃的假面,看久了便教人觉得没意思。
时辰又已不早,孟绪瞌睡之意上来,正想赶客。
樊氏沉吟许久,却像是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颇郑重地抬眼道:“若是姐姐往后有什么想知道的,妹妹若知情,定知无不言。就当做是还姐姐一个人情。”
孟绪醒了些神。
自樊氏入宫以来,常以柔弱无能示人,半点不扛事,动辄便要跪要哭,也不与任何人走的近。
听说就连有人问她为什么会想到送那朵朝颜花,樊氏也只说是因自己没什么东西能拿得出手的,所拥有的珠珍宝玩和众位贵女之物相比,更都是劣品,因只能投机取巧。
孟绪至今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一开始就能得樊氏另眼相待。
“良贾深藏如虚,这样会不会对妹妹不太好?”
——独独在我这儿露出马脚,会不会影响你装痴扮弱?
樊氏这才有些局促地掩饰道:“其实……像这事,许多人都知道的,只不过听说陛下不喜人提起善婕妤,大家才不愿意讲。”
孟绪没放过她话里的一丝玄机,笑道:“既知陛下都不愿意听人提起这个名字,当日妹妹何故还问我要不要在善婕妤和陛下之间斡旋?”
岂非明摆了挖坑想让她往下跳?
当初的心思算计被人戳破,樊氏似有愧色,含糊道:“那时候是妹妹想岔了。姐姐放心,妹妹以后一定会深思熟虑的,总不会害了姐姐。”
说罢,她倏地起身,“姐姐入宫未足一月就已贵为意嫔,明儿月下阁的门槛恐怕都要被踏破了。今夜早些安置,妹妹就不打扰了。”
欠身行了个礼,急着便要走。
孟绪:“等等。”
樊氏站定转过头来,始终回避着孟绪的目光,有些不安地轻问:“怎么了?”
孟绪吩咐人拿了把伞给她:“虽然就几步路,但也别淋着了。”
樊氏好似呼出一口气,“多谢姐姐。”
她身边陪侍的小宫女便上前一步来接伞。
孟绪浅浅打量过那小宫女的面庞,随口问道:“缘何近日都不见白术?”
樊氏眉心哀皱,“白术前阵子教柔妃娘娘罚了掌掴,行刑的人下手太重,打伤了脸。宫女破了相是要被遣还出宫的,我便想着让她多养上几个月,疤痕消去之前都不要抛头露面了。”
“原来如此。听说前阵子柔妃身边的得力太监,唤作王世的,得了痨病,人已经去了。原本正是他,常替柔妃掌刑。”孟绪也起身,“我送一送你。”
樊氏一阵忐忑,没作声。两人一齐往外走,孟绪这才继续道:“若就是他打的白术,也算为白术报了仇了。”
“是,”樊氏这才讷讷点头:“此事我也耳闻过一二……想是恶人自有天收。”
孟绪轻浅弯唇,看向她:“若天不收,也总有人会收,是不是?”
樊氏脚下一个不稳,险些被门槛绊倒,孟绪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