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并州官军给拦住。”
“兵爷们说是奉并州刺史之命,要严查难民里是否有逆王慕容珫派来的细作,若想要过平漳堡,进入并州,就必须得是同族作保,或是五户联保才行,除此之外,每人还必须得缴纳一百文钱的借路费。”
“多数人都给不起,便相互怂恿着打算硬闯,只是没想到并州官军杀起人来,也是不眨眼的,冲在最前面的百姓,有不少都被射杀砍死了。”
幸亏赵成林性子谨慎,强压着没让族人挤到前面去,才能险险保下命来。
李青禾猜到了赵成林的打算,却也不搭话,只面色平静地等着。
赵成林此时也顾不得长辈尊严,语气商量道:“盛郎媳妇儿,我也不跟你说同族同乡这种虚头巴脑的话,只是你母子三人若想要过平漳堡,也需要族人作保不是,赵氏旁支老老小小加在一起共有一百五十六人,我们自个凑了有六贯钱左右,你、你看……?”
意思是想让李青禾帮着将剩下的将近十贯钱给出了。
李青禾其实并未觉得生气,可胸口却是钻心的疼。
她忍着一身的冷汗,并未表现分毫,只反问道:“伯父,我琢磨着若是在这么多出不起借路费的难民里,随便找五户人家联保,估计也花不着十贯钱吧。您也说了,如今就剩下我们母子三人相依为命了,这钱啊,当然是能省就省才好。”
赵成林被堵得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赵延宗却适时插嘴道:“弟妹,过了平漳堡,还有不远的距离才到彭城呢,你身子弱,可千万要保重。”
赵成林回过神来,也劝道:“盛郎媳妇儿,你也别嘴硬了,伯父今日在此立誓,只要你帮了族人这一回,往后其他人伯父管不着,但伯父以及伯父的儿孙定会看顾好妮妮和寄奴长大的!”
李青禾眼里迸发出一丝倔强,直勾勾地看着赵成林道:“伯父,钱我可以出,我家妮妮和寄奴也用不着谁来看护,他们往后就跟着他们亲姐姐过日子!”
李青禾紧紧拉住了赵时悦的胳膊,无比肯定道:“我家大妮七八岁的时候走丢了,没想到竟然在这逃难的路上又遇见,当真是老天爷眷顾!您说是吧,伯父?”
赵成林愣愣地看着赵时悦,赵时悦同样愣愣地看着他。
赵延宗不确定道:“这位……,这位是女子?”
赵时悦只犹豫了一瞬,便拉低了毛衣领子,将没有喉结的脖子给敞了出来,也不再刻意沙哑着嗓子,脆生生、清凌凌道:“是的,我是女子。”
果然,逃难的路上,“假汉子”就是比“真女子”更安全,也更具威慑力。
随着赵时悦性别的暴露,赵成林父子眼中的谨慎和耐性,也随之消散了大半。
赵时悦见此冷笑着不说话,从兜里掏出了折叠/弹/簧/刀,“唰”地一声弹出刀刃,重重插在了旁边的松树干上,又轻描淡写地拔了出来,只留下了个又深又利的窟窿眼。
赵成林不得不认下了这么个吓人的主支长女,并交代所有族人都不能说漏嘴。
李青禾却没有将十贯钱直接交出去。
她当着众人的面,解开了身上的长袍,将腰间紧紧缠绕着的布袋子取了下来,打开给赵时悦看,并仔细交代道:“这、这袋子你收好,所有银钱和重要的东西都在里面,还、还有个羊皮卷,是咱们这一支的族谱,你爹爹当年是给你上了族谱的,取名为、取名为赵时悦,你、你若是不愿叫这个名儿,往后、往后自己改、改了就是。”
“……”
赵时悦心想:这可真巧啊,真是该死的巧!她有什么不愿意的,她本来就叫这个名儿啊。
李青禾话还没说完,嘴角便有一丝丝鲜血溢出,声音也仿佛在慢慢消散。
她紧紧拉着赵时悦的胳膊,很不甘心,也很是留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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