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人不曾开口,只往前迈了一
() 步,将两人距离拉近。
盛拾月本能想退,可仅有的倔脾气又拦住她,平日里她虽躲着宁清歌,但也得是在对方没瞧见自己之前,悄然绕路躲开,要是现在就慌不择路地退后,未免也太过丢面子吧。
自己好歹也是个乾元。
绯衣下的脊背绷紧,不知道何时,掌心有汗沁出。
宁清歌好似笑了下,笑意转瞬即逝,还没有来得及看清就消失。
盛拾月来不及追寻,便慌忙道:“乾元坤泽有别,此处又无外人,要是被旁人撞见,传出闲话就麻烦了,如果丞相大人无事的话,某就先离去了。”
盛拾月平日最是随性,可眼下竟连“某”这样的自称都冒出来了,好像一下子从马场钻进了学堂,肆意桀骜的少女收敛了性子,如同只乖巧的猫。
宁清歌终于开口,语气分不清喜怒,道:“九殿下真觉得无事吗?”
盛拾月强强撑镇定,揣着明白装糊涂:“某一个纨绔皇女,能与大人有什么事?”
打定主意,咬死不承认。
她比宁清歌稍高半个头,往日站得远,便不觉得有多大区别,而如今只差着半臂距离,只能稍低头看着对方,风吹起的两人衣摆,曾有几次短暂相触。
倘若有人路过,或许真会误会她们是一对躲开喧闹人群,偷藏在这儿,低声耳语、诉说思念的亲密恋人。
这个念头让盛拾月有些不自然,偏头看向另一边。
而宁清歌不躲不避,仰头看向她,如墨玉温润的眼眸倒映着对方模样,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你听见了。”
彻底断了对方装傻充愣的可能。
盛拾月一咬牙,便退后半步,立马拱手至眉,继而推手弯腰,行晚辈礼道:“那小九就恭喜嫂嫂,六皇姐自幼便得大儒赏识拜入门下,品行温厚良善,定会厚待嫂嫂,不让嫂嫂受半点委屈。”
这话全是盛拾月瞎编拼凑出来,可不知怎的,她越说越觉得真实,居然有几分信誓旦旦的感觉,完全忽略了宁清歌骤然冷淡下去的面容。
“殿下是这样想的?”
宁清歌好像抬了抬手,不知是要揍人还是要拽着对方的领子质问,可还没有来得及抬起就止住,死死定在身侧,只有被摩擦过的衣衫知晓。
盛拾月生硬地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宁清歌突然笑起,笑意不见眼底,说:“旁人不行吗?为何非要是六殿下?”
她怎么知道母皇怎么想?
盛拾月忍住要冒出来的话,皮笑肉不笑地回:“都行都行,只要丞相大人喜欢就好。”
至于母皇同不同意,她就不知道了。
“那要是终生不嫁呢?”宁清歌定定看着她,也不知在是戏弄还是寻找一个虚无缥缈的答案。
盛拾月眨了眨眼,这个就有些为难了,宁清歌乃是如今梁国唯一一位顶级坤泽,而且又身居高位,若不嫁到皇家,她那本性多疑的母皇怎么可能安心放权,虽不大明了朝中局势,可朝中
上下早已默认此事,她一个纨绔都看得出,宁清歌怎么能不知道呢?
盛拾月只能结巴应付道:“这、大人心意已决,倒也可以,只是身边无人相伴,逢年过节之时,难免孤苦了些,还是……还是尽量选个良人。”
“母皇与诸位大人大抵也是这样想,所以才、才如此着急吧?”
绯色衣衫被风吹着,紧紧贴着挺直的脊背。
九皇女嚣张惯了,三公之一都不放在眼中,更何况旁人,平日行事随心所欲,哪里会编出那么多弯弯绕绕的违心话,可她一来本就有些惧怕宁清歌,二则刚刚被人抓住偷听,正心虚着,哪里敢再得罪对方。
听到这些话,宁清歌表情不仅没有缓和,反倒越发冷冽,一字一句地道:“谢殿下耐心劝导,本官必然会好好考虑。”
盛拾月顿时松了口气,终于笑得真心了些,忙道:“小事、小事罢了。”
宁清歌就继续道:“那作为感谢,我也告诉殿下一件事吧。”
“啊?”
宁清歌不等对方反应过来,直接说:“臣也该祝贺殿下快得良缘……”
“什么?!”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盛拾月又惊又怒出声喊道。
另一人偏了偏脑袋,好似完全不知情的无辜模样,继续道:“殿下难道不知道?前些日子就有大臣陆续上折,斥责殿下贪玩胡闹,继而有人向陛下提议,说是要给九殿下选门婚事,说不定殿下……”
宁清歌抬眼看她,勾了勾嘴角,继续道:“说不定殿下就会为了夫人,变得稳重一些了。”
这天杀的,分明就是六皇姐、八皇姐为了宁清歌至今不娶,又烦极文武百官的催促,索性就拿出她盛拾月来挡一挡!
九殿下嘴角抽搐,要不是宁清歌还在面前,她都要提刀砍人了!
可这还没完,宁清歌又善意地提醒:“内务府与礼部最近都在为祭典忙碌,所以一时抽不出人手来为殿下挑选坤泽,所以陛下便将此事交给了许大人。”
“许大人?”盛拾月眨了眨眼。
宁清歌笑着耐心解释:“御史大夫许侯云。”
“许大人素日最疼爱幼子许正明,殿下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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