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流云闻言,只是低头沉默,垂落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金夫人见状,只觉索然,转身就要走,可在下一秒又顿住。
“你喜欢上孟小姐了吗?”她语气紧张又带着胆怯,竟憋了一路,直到现在才敢开口。
自从她几次不肯回信后,金夫人像是忘了她一般,往日只肯寄信给殿下,信中除了这群孩子外,提及最多
的就是孟清心,她这些日子跟随在侧,不曾贴近上前,却时刻注意着她们一行人,孟清心和金夫人的关系果然最要好……
叶流云眼眸微动,指尖在掌心掐出月牙痕迹。
金夫人不曾转身回头,背对着对方开口:“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叶流云嘴唇碾磨,最后只冒出一句:“孟小姐性子良善,虽有些孩子气,但也是个可以托付的人。▲()『来[]_看最新章节_完整章节』()”
不远处的孟清心似有所感,拨弄着算盘的手一顿,有些疑惑地挠了挠头,看向自己的账本,这钱应该算对了吧?
她思考了下,抱着绝不能漏算任何一个铜板的坚决,毅然决然地将上一笔账划去,当即重新计算起来。
秋风撩起裙角,将枯草吹出阵阵波涛,不远处的红日已经开始往下坠,将连绵山脉侵蚀。
叶流云未曾停下,将这些日子考虑一一说出:“孟家定下的婚约,非孟小姐本意,你不必担忧,她回京之后就会解除,我之后会给殿下写封信,求她帮你说说话,若是那时我挣得军功……”
她话还没有说完,金夫人突然就转身,眼中含泪,骂道:“你就非得把我往推是吧?”
叶流云顿时无措,不明白对方为何突然哭出来,下意识抬手又止在半空,金夫人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抬脚踹向对方小腿。
“嘶……”叶流云吃痛,顿时喊了一声:“疼。“
“疼?疼死你吧?!”
金夫人一边气得不行,一边流泪,大骂道:“是我不肯寄信给你吗?是你收了又不肯看,我只能寄给九殿下,次次提到孟小姐是为何?!你心里不清楚?”
“老娘想让你吃醋你不懂吗?”
“还天天孟小姐孟小姐,像个木头一样躲在旁边看,你以为你那的偷看很隐蔽吗?老娘都快贴在孟清心身上了,你都不肯过来。”
对方突然的粗鄙让叶流云呆愣在地,呐呐半天,居然只冒出一个:“我……”
“我什么我?!我最看不得你一副要为殿下死、要为殿下活的样子,离了九殿下会怎样,你要为她效忠我不拦你,你要去南疆我也不拦你,但是你什么时候敢往前一步!”
“叶流云!到底你是乾元还是我是乾元!”
金夫人被气狠了,也不管旁人能不能听见,声音极大,惹得不远处的人纷纷看过来,露出诧异眼神。
叶流云有些慌张,低声道:“你、别、小声些。”
可那人却突然上前一步,仰头就咬住叶流云的唇,用力一咬。
“嘶……”叶流云直接倒吸一口凉气。
这一口可没留力,直接就将嘴唇咬得破皮见血,冒出血珠。
金夫人也不心疼,松开就恶狠狠道:“小声什么?是我们两的事很见不得人吗?!”
“没有、我不是……”叶流云顾不得疼,慌张解释。
可那人却先喊道:“若是两年后我还没有成为将军夫人,叶流云你就给我等着吧!”
话毕,她转
() 身就走,没有丝毫留恋。
只留下一个嘴唇红肿又冒血的叶流云,她抬手摸了下,又被疼得眼皮直跳,望着对方背影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这当将军……未免也有点太难了吧……”
是夜,
汴京。
一月的时间不长不短,却足够汴京发生不少事。
房间内的盛拾月放下书,下意识偏头向外看去,眉头又一次皱起。
今日事务繁多,宁清歌差人送来口信,继而到夜深也不见回,盛拾月心中忧虑,便熬到现在。
直到房门声响。
盛拾月当即放下书,便往门外走,双臂一抬,直接将人拦在半路、抱住,闷闷抱怨:“怎么那么晚才回来了?”
宁清歌回抱住对方,声音温和,哄道:“是我不好,让殿下等到现在。”
对方态度诚恳,无理取闹的人也没了脾气,哼哼两声就表示知道,继而就想要带着对方往床边走,可饶是如此,她也不撒手,就紧紧抱着宁清歌,摇摇晃晃地往那边挪。
宁清歌向来惯她,没有丝毫不耐烦,不过一小段路,也和她挪了半天,继而就瞧见盛拾月扯着宁清歌往床中一倒,从进门到现在,不曾分开半点。
“那群老家伙为难你了?”盛拾月腿脚一抬,就往宁清歌身上压,如同个树懒似的粘着对方。
“不过是几个弹劾罢了,”宁清歌不以为意,拍了拍盛拾月的脑袋,便笑道:“殿下差人去打听了?”
“谁让你这几日都晚归,”盛拾月声音闷闷,往她肩颈处蹭。
随着屈家一案解决,幼儿被拐一案的审讯放缓,那些个瑟瑟发抖的官员终于反应过来,自以为陛下已经开始收手,就挺直腰板吵闹起来,纷纷弹劾起宁清歌。
毕竟,谁也不想让北镇抚司这把利刃落在自己头上。
哪怕北镇抚司只是惩奸除恶又如何?
他们只想着齐心协力将这把刀磨钝些,以免伤了自个。
但幸好陛下态度坚决,不曾理会这方面的折子,也未削减北镇抚司权利半分。
思绪落到此处,盛拾月突然有些担忧,说:“自从陛下开始服药后,精力很是充沛,甚至已不需要他人帮忙先审核一遍奏折,像是一下子回到壮年。”
宁清歌轻轻摇头,话语突然放低,只道:“前些日子宫中传出消息,那几个方士已被赐死,夜中丢至郊外掩埋。”
“什么?!”盛拾月瞪大眼。
若是那药方确实被改良得当,陛下又怎会将人赐死?这其中必有问题,可是既然这样,陛下为何还要继续服用……
宁望舒揉了揉对方脑袋,表示安慰,只道:“这事被陛下隐瞒得极深,只有几名近侍知晓,六殿下、八殿下虽然对陛下的情况感到疑惑,并几次派人探寻,都不得结果。”
她不再隐瞒盛拾月,盛拾月却暗自咂舌,就连皇女都难知道的消息,可宁清歌却有法子知晓,但她并未多想,只是越发抱紧宁清歌。
“那母皇她……()”
她心中有所猜测,却不敢说出口。
宁清歌亲了亲她额头,只道:“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盛拾月叹了口气,气息极轻,忽而被风吹走。
停顿片刻,宁清歌才道:“今日早朝,八皇女主动上前,恳求陛下让她领兵去南疆。”
“八皇姐有些急了,”盛拾月出声点评,前几日陛下才下旨赐婚,如今还未完婚,盛凌云就想带兵离开,实在有些过急。
宁清歌微微点头,表示附和。
这种情况并非第一次,每次朝中要有变动,宁清歌都会在回来时提起,与盛拾月商讨,鼓励她不断往下说。
果不其然,宁清歌刚刚应和,盛拾月就自顾自接道:“六皇姐肯定会阻拦的。”
“是,”宁清歌低头往下,红唇吻过盛拾月的额头、鼻尖,又滑落至薄唇,温声道:“不等陛下意动,六皇党就纷纷出言,将此事压下。”
盛拾月忍俊不禁,笑着点评:“比起六皇姐,八皇姐还是差了些。”
两人东一句西一句,相贴的唇就没分开多久,总说着说着就要亲上去,好半天才停下,然后再慢吞吞地说起旁的,只当作随意的闲谈。
不知绕到何处,盛拾月提起长生观,便道:“今年秋短冬长,前几日下过一场大雨后,便几天都不见晴,恐天气过分寒冷,要不要给长生观送些衣物?”
宁清歌停顿片刻,只道:“每逢秋末,都有富商世族给长生观捐款赠物,殿下不必担忧。”
话说到此处,盛拾月就知宁清歌不大同意此事。
关于当年旧事,两人也曾私下聊过,宁清歌并未找到明确证据,只能推测,觉得陛下应是知道一些,但并未知道太多,否则就不只是对宁清歌忽冷忽热,既想利用,又会突然不悦,以纹身、圣旨等事反复打压她。
毕竟以大梁皇室这种睚眦必报的性子,即便皇贵妃两人并未做出逾矩之事,她也难容下宁清歌,早早就将人暗杀掩埋。
故而,即便有静幽道长在长生观中,宁清歌也不大愿意让盛拾月冒险,以免陛下再多疑乱想,惹得对方不悦,又将盛拾月唤入宫中责骂惩罚。
盛拾月亲了亲对方下颌,又玩闹似的咬住她的下巴,表情却担忧起来,说:“六皇姐、八皇女眼下各自争权夺利,我是否要做些什么?”
宁清歌眼神柔和,将作乱的家伙捞上来,偏头吻在她唇角,只道:“殿下只管好好读书。”
另一人有些不解:“嗯?”
宁清歌又一次重复:“好好读书,什么都不用理。”
不等盛拾月再一次提问,那人就已堵住她的唇齿,将剩下的话音碾碎,消失在压抑的喘息中。
不过片刻,荔枝香气填满整个房间,夜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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