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又过去几月,作为大梁中心的汴京依旧不大平静,发生了不少大事。
先是岁数较大、将婚事拖延许久的六皇女、八皇女一起成亲,虽然有些仓促,但那几日的汴京还是十分热闹,处处张灯结彩,都是欢声笑语声,是元凤末年少有的热闹事。
而盛拾月虽与这两位皇姐的关系不大好,但也盛装出席,牵着宁清歌,在不远处看了好一会笑话。
确实好笑得很。
毕竟六皇女、八皇女的关系极差,已到了势同水火的地步,天天在朝中吵得面红耳赤,可眼下却同穿喜袍,装模作样地互相恭喜。
一嘴一个百年好合、天长地久,心里却不知在咒骂什么,有多希望对方快点失去这个助力。
尤其是盛拾月牵着宁清歌上前祝贺时,那两人的表情更是精彩,都可以说上一句五味杂陈。
乐得盛拾月埋到宁清歌怀里笑,好一会才勉强停下。
至于那两位嫂嫂,之前在宫宴中已经见过,如今再见,也未觉不同,依旧是一个天真无邪,一个体贴温柔,唯一能让盛拾月多看几眼的,是她们两人的长辈。
虽是女儿的大喜日子,太府寺卿脸上却是掩盖不住的愁虑,就算是旁人上前恭喜时,她也只能勉强挤出一抹笑意,而后依旧苦大仇深的。
而淮南王不同,笑得十分开怀,甚至可以说是张扬至极,给上前祝贺的人都分发了谢礼,甚至连京中百姓都有顾及到,派人散去好多喜钱,惹得众人侧目,被京中百姓夸赞了好长一段时间。
再过一月,宫中又传出喜讯,有名妃嫔怀上了皇嗣。
此事闹出的风波不小。
看似只是久久未传出喜讯的皇宫,终于又有皇嗣降生,实际却在表明陛下的身子健壮,还能再撑好些年。
那些个认为陛下在强撑的人彻底死心,纷纷商讨着该如何。
六皇党、八皇党更是惊慌,明面上收敛不少,改作私底下的小动作不断。
而六皇女、八皇女两人也愁眉不展,在民间,父母晚年康健是好事,但在她们这个位置,若是皇帝康健长寿,必然会压得皇嗣无法出头,谁又甘心,三十几许了,还是一个无法掌握大权的小小皇女?
最令人胆战心惊的是,她们误以为陛下年老、再无精力处理朝政,所以肆无忌惮地暴露出自己的野心……
就好像身处狮群之中,狮王会将已经成年的幼狮赶出自己狮群,担忧对方影响了自己的地位与权威。
朝廷也是同理,自古至今,太早暴露野心的皇嗣,大多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于是六皇女、八皇女心中担忧,好几日上朝都一言不发。
但这并不代表这两人的争斗放缓,而是在感到危机之后,越发争夺得厉害,只是都放在暗处,不像以往那么明显罢了。
另外,此事还影响到了民间。
不知是哪里泄出的风声,说陛下近几年都在研习道法,百姓见她恢复精力,
便纷纷模仿。
故而,往日藏于山水市野的方士皆冒出头,大刺刺行走在坊间,曾经对此十分厌恶的皇帝,却未下达实际旨意驱赶,好像默许一般,使众人更加崇尚这类术法。
汴京的风波不断,更远处的南疆也不落其后,自秋末后,便接连遭受南蛮袭击,战乱不断。
武状元初次带兵,难免缺乏实战经验,前一个月差点将昆城丢失,幸好有麾下叶流云、叶赤灵力缆狂澜,这才将战局扭转。
朝廷之人听此战报,顿时吓出一身冷汗,连连称赞叶流云、叶赤灵两人,就连陛下也一样,不仅赐下诸多奖赏,还将两人抬至六品校尉,只比钟千帆差了一品。
盛拾月初听此事,也是被吓得面色苍白,连连询问侍人,再三确定叶流云两人的平安。
夜里还做了回噩梦,梦见叶流云断了腿、叶赤灵瞎了眼,半夜惊醒,抱着宁清歌哭了好一会。
宁清歌无奈,抱着这人哄了半响,一遍又一遍地承诺两人无事后,盛拾月才稍缓和过来些。
之后的宁清歌难免吃味,又揪着这人耳朵细问其他。
结果就是宁清歌、盛拾月两人双双晚起,踩着点赶到北镇抚司、国子监,一人揉手,一人扶腰,渡过了颇为劳累一天。
之后的战事还算平稳,输赢掺半,但还是不及武安君在时。
可钟千帆、叶流云等人都只是第一次带兵打仗,朝廷之人想要怪罪,也不好开口,只是默默想念起武安君在的日子,就连陛下,也暗中加大了寻找武安君的人手。
此中最不安的是八皇女,几次请奏出兵,却被陛下一压再压,甚至到冬季即将结束,也一直被困在京中,整个人都消沉了不少。
前几日还有人撞见,她在倚翠楼中喝闷酒,直到半夜,才被八王妃请了回去。
与之相反的是六皇女,刚刚压下去一点的气焰,又忍不住冒起来,这几日老往宫中跑,在皇帝跟前伺候着,直到夜深才肯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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