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远房亲戚的忽然出现,打乱了整个宿舍的节奏。
禅院真希皱起眉,露出有些防备的表情,熊猫歪歪脑袋,出去向夜蛾询问细节,狗卷棘露出有些担心的表情,低头在手机上打起字来。
忧太……
忧太维持着掏口袋的动作,慢吞吞看了雪菜一眼。
她正低着头发呆,因为一大清早就被敲门叫醒,表现得不太高兴,长而浓密的睫毛低垂着,神色恹恹,像是焉嗒嗒的小猫。
好可爱,雪菜。
他深呼吸,悄悄又触碰了一下她的手指,然后握紧刀,站起来。
“让我先过去看一看吧,雪菜。”
雪菜的身世,他们多多少少都听说过一些。爸爸妈妈去世,之后一直靠政府救济和打工来维持生活……
打工……
完全想象不到雪菜以前过得是什么样子的日子。
穿着工作服的女孩,在便利店打工可能会因为算错账把工资扣光、换上玩偶服发传单会因为营养不良在夏天晕倒、好不容易拿到了工资说不定还会被坏蛋骗光……
光是想象一下她孤零零一个人掉眼泪的模样,心脏都要停摆了。
绝对不会再让雪菜陷入那样的境地。
所以,这个在她失忆之后,忽然冒出来的‘远房亲戚’绝对要重点提防。
“鲑鱼。”
狗卷棘显然和他想到一块去了,满脸严肃地点点脑袋,示意自己也要一起过去。
禅院真希看着他们,收回了手上的棍子,没说话。
熊猫看了看满脸迷糊的雪菜,笑了笑,轻轻揉揉她的脑袋:“要再睡一会吗?”
“嗯……”
现在太阳才刚刚出来,天还是灰蒙蒙的呢。
雪菜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这么早就跑到了她的宿舍里面来,她只是觉得好困,还没有睡够。
她钻进熊猫的怀里趴趴。
熊猫用爪爪把她环抱起来,像是大熊抱着一只小熊。
高专很大,从宿舍到校门口有一些距离,忧太和狗卷棘有心让那家伙多等一会,测试他的耐心,所以故意慢吞吞地走过去。
那边站着一个粉色头发的少年。
怎么说呢。
长得倒不像是一个坏人,打扮很土,旁边的地上摆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整个人都透露着一种清澈淳朴的味道。
他正大大咧咧地坐在地上打瞌睡,怀里抱着一个书包,那大概是他最贵重的行李,就算脑袋都快着地了,还紧紧抱着书包没有松开。
一个完完全全没咒力的普通人。
这让乙骨忧太和狗卷棘的警惕心稍微放松了一些,穿过灌木,朝他走过去。
听见脚步声,虎杖悠仁连忙揉揉眼睛,让自己清醒过来。
抬头看,是两个男生。
穿着一黑一白的制.服,一个用围脖遮住半张脸,一
个背上背着一把……疑似武器的东西。
有点帅。
他们踩上台阶,居高临下地朝他走过来,脸上没有表情,看起来像是那种杀人不眨眼的不良。
“……”有点、有点可怕。
虎杖悠仁不想招惹事端,连忙把自己的东西扒拉扒拉提起来,让到最边缘,以免挡了他们的路被拎起来打架。
但他们好像是来找他的。
“你是雪菜的远房亲戚?”
那个黑色头发的少年看着他,目光中满是审视和警惕的打量。
“啊,是的。”
虎杖悠仁连忙点头:“我是来找钉宫姐的,刚刚那个校长让我在这里等她。”
“……钉宫、姐?”
那个少年好像被他的称呼弄得愣了一下。
“雪菜是你的姐姐吗?”
“啊,不是吗?”
虎杖悠仁挠了挠脑袋,信上没说具体的年纪,钉宫比他高一个年级,那就应该是姐姐没错呀。
“……”忧太哪里知道是不是。
他和狗卷棘对视了一眼,被疑似弟弟酱坦然和直白的追问震慑住了。
“那个……总之,先跟我过来吧。”
“好的!”
虎杖悠仁连忙又搜罗搜罗,把东西都一口气扛到背上,跟着他们的脚步往前走。
乙骨忧太看了他一眼。
这家伙有点和狗卷撞发型了。
也是非常短的刺猬头,上面炸开的短发是粉色,下边的后剃发却是黑色,看起来是染了头发的非主流,但又完全没有那种不良少年的感觉。
看起来不太会打架,忧太这么想着。
如果带到雪菜面前,发生什么意外的话,有他和同伴们在,无论怎样都能控制住战场。
他打量看着悠仁,悠仁也在偷偷看他们,越看越是觉得他们的打扮很奇怪。
而且这个学校和他想象中也很不一样,完完全全看不见老师和学生,空无人烟……
他该不会是被骗到什么诈骗窝点里面来了吧。
……爷爷还在等他回去。
“和钉宫姐之前读的那个学校差别很大欸……”
悠仁一边警惕地抱紧小书包,一边故作轻松地打探着消息。
“钉宫姐是为什么从之前的学院转到这里来呢?哦哦,对了,我该怎么称呼你们?”
这家伙还去过雪菜以前就读的学校吗……
语气听起来也和她很熟悉的样子。
不会是真的弟弟酱吧……
想到这里,忧太下意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轻轻咳嗽了一声。
“我是乙骨忧太,他是狗卷棘,是雪菜的同学和好朋友。雪菜是因为发生了一些意外,不得已才转校的。”
“鲑鱼。”
“意外……?”
听见这两个字,悠仁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什么意外?”
这几天,他都没有怎么睡觉。
先是去信上的地址认真打探了一番,确定真的有这么一家人存在,又根据好心邻居提供的地址和照片,一路从仙台辗转到东京,找去了钉宫姐以前就读的学校。
过去之后,悠仁才知道她已经转校了。
悠仁顿时有点着急,可是学校的领导说她转校的档案是‘保密’档案,无论怎么样都不能向他透露信息,还把他当成可疑人物轰了出来。
还好他又得到了一个好心人的帮助,才得以知晓她新学校的地址,马不停蹄地这个山窝窝里面赶。
第一次来到东京这样繁华大都市的少年,背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坐地铁、转公交,最后没有车坐了,又走了一晚上的山路过来。
只为了一封信件,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也许需要帮助的女孩。
现在,至少表面上看起来,马上就要见到她了。
结果又听说她的脑部遭受了撞击,失去了全部的记忆。
怎么会这样……
悠仁现在都快对‘意外’这个词汇产生阴影了。
“没办法恢复吗?()”
如果钉宫姐真的失去了记忆,那自己这一趟岂不是白来了吗?要怎么和爷爷交代……
而且、而且这样的话,她未免也有一些太可怜了。
悠仁倒是没有为自己这几天的辛苦也许会白费而感到可惜,他和爷爷一样,始终抱着‘世界上别再多一个可怜的人’的心情。
“去大医院看过了吗?脑部专家之类的?这种、这种在电影里都是短期失忆……应该是可以找到办法恢复的吧?!?()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少年脸上的焦急和担心不似作伪,那双金灿灿的眼眸里装满了‘不要啊——’,就连呼吸频率和心跳都跟着变得急促了起来。
怎么办……
这好像是真弟弟。
如果是骗子的话,应该巴不得雪菜不恢复记忆才对吧。
乙骨忧太抿紧唇,感觉有些难办。
他不知道该怎么合理地和他解释咒灵和失忆之间的关系。
他本来就不太擅长人际交往,旁边站着的狗卷同学倒是开朗外向得不行,但他已经‘鲑鱼’过了,这时候再装哑巴用手机打字交流好像有点来不及……
慌乱之间,忧太只好看向他背上背着的行李。
“那个……很重吗?”
“啊?”
悠仁被这样生硬的转折弄懵了:“什么?”
“你的行李。”
乙骨忧太语气有些僵硬地说道:“我来帮你提吧。”
“哦,这个啊,不用了,谢谢乙骨哥。”
这点重量对虎杖悠仁来说完全不算什么,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钉宫雪菜的事情。
“乙骨哥,我们还有多久能够见到钉宫姐啊?”
啊、什么,竟然、竟然叫他乙骨哥吗……?
乙骨哥、钉宫姐……
忧太在心里
() 默念了一下这两个称呼,莫名觉得弟弟君变得有些顺眼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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