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洲一望无际的原野上,叶淮追着一头体形硕大的草原野牛纵马狂奔,手枪挂在马背上没有动过,只见他提起用惯了的刀,一刀刺向野牛的咽喉,一个鹞子翻身,飞身踹过去,一千多斤的野牛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一阵杂乱的马蹄声响起,弘历带着侍卫骑马赶来。
弘历勒住缰绳,抱怨道:“叶淮师傅跑得太快了,咱们都没跟上。”
叶淮一脚踩在野牛角上,笑道:“追我做什么,想抢我看中的野牛?”
弘历哈哈一笑:“师傅真猜对了。”
自己猎野牛有什么意思,还是抢师傅手下的猎物才有劲儿。
弘历从小跟弘年、弘希两兄弟混一起,弘年和弘希跟叶淮习武,弘历自然也跟着学,私下里,弘历见了叶淮要规规矩矩叫声师傅。
弘历翻身下马,看了眼野牛的咽喉,啧,瞧瞧他师傅这刀,这眼神儿,那叫一个准,直插咽喉,野牛连多挣扎一下的机会都没有。
“行了,别瞧了,赶紧把野牛分割了带回去,别引来豹子。”
“是。”
跟在后面的侍卫熟练地从马背后面拿出工具,不过一刻钟,一头野牛被分割干净,野牛肉挂上马背,一行人起码离开这里。
他们刚走一会儿,两大一小,上头美洲豹出现在这里,那头成年美洲豹嗅了嗅空气中的血气,抬头看向西北方向。
西北方向的八旗城,是叶淮他们在这儿歇脚的地方,城里有士兵、百姓、商人一共三万多人。
叶淮他们住在叶氏商行的院子里,这头野牛足够整个商行的人吃一顿。
弘历不拿自己当外人,一进门就喊开了:“那谁,昨儿说的卤牛肉呢,今儿能做吗?”
后厨跑出来一个大厨,看到这么多牛肉顿时喜笑颜开:“能做,今儿早上有商队来咱们这儿了,商队带了不少卤料,够咱们使一两月的。”
叶淮本准备去后院冲个澡,听到这话停下了脚步:“有书信吗?”
“有您的书信,在掌柜那儿收着呢。您若是着急,去账房找掌柜,这会儿掌柜肯定在账房理账。”
叶淮转身去前院账房,掌柜看到他就把书信给他:“您有三封信,一封是叶舟给您的,一封是弘希少爷给您的,还有一封是刘山刘掌柜的。”
“你们去叶家坡了?”叶淮先看弘希的信,看完后又拆刘掌柜的信。
“没去,我们从天津港出发,直接来到美洲西海岸。”
掌柜笑道:“刘掌柜退了,叶家坡的差事交给年轻人干了,他回刘家村住了几日,就去天津府了,见了主子后,如今在长福庄里住着,舒舒坦坦养老呢。”
刘山比叶淮大七八岁,刘山辞了差事养老,叶淮也差不多到岁数了。
掌柜玩笑似地看了眼叶淮的腹肌:“出门你别吭声,叫别人说,别人肯定猜你只有四十来岁,哪里就老了。”
“老了就是老了,装什么年轻人呐。”叶淮
感叹一句:“叶舟的儿子都上菁华大学了,我们这些当叔叔的,可不就老了么。”
“想回去了?”
“想回去了。”
叶淮没有成婚,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也不曾养个徒弟在身边,他只想浪迹江湖,潇洒一生,这辈子他也如愿过上自己想要的日子。
可人呐,再喜欢的日子,终有倦了的一天,叶淮感觉自己野够了,该回去了。
“回去也好,你们的老兄弟都在长福庄住着,回去后的日子也不差。”
别家养的侍卫,大都活不到叶淮这个年纪,叶淮手脚齐全无病无灾地活到现在,要感谢主子的栽培和照顾。
“潇洒了大半辈子,回去还能有个归处,叶淮,你这辈子过得不差。”掌柜拍拍他肩膀。
叶淮笑道:“大概是幼年时把这辈子该吃的苦都吃完了,碰到主子,这运势就一直向上。”
掌柜大笑一声,谁又不是呢。叶氏商行里绝大多数都长福庄出来的孤儿,他们碰到主子后,命就变好了。
“什么时候走?”
“下午就走,我自己骑马去西海岸,坐船回国。”叶淮不是个磨叽的性子,决定好了就走。
“那你路上赶紧着些,说不定能搭上咱们家的船回去。”
“咱们家的船在码头卸货?”
“嗯,本地土著的首领跟咱们买武器,跟欧洲那帮人干仗。”
“怎么又打起来了?没听说。”
“没打起来,就是先囤货罢了。”
当初直亲王带兵从西海岸登陆,用大量粮食和布匹跟当地土著买下广阔的土地。欧洲从东海岸登陆,开始也花钱买下一片土地,后来挡不住掠夺的本性,只是屠杀本地人,免费占领他们的土地。
用火枪火炮打木棍石头,本来欧洲人稳赢的,可本地人有叶氏商行支持,欧洲优势不大。再加上直亲王把美洲土著拉进联合国,法理上欧洲不占优势,更是势弱。
总的来说,两边打个平手吧。
“土著人用什么买的武器?”
“当然是土地了。”
叶淮提醒一句:“你们注意些,别终年打鸟,反而被鸟啄了眼。”
“不会,土著兄弟们还是讲道理。”
他们和土著一向是公平交易,欧洲的海盗不仅想要土著们的土地,还要他们的命,换成谁,也知道这时候该选谁当朋友。
“你们心里有数就行,我就先走了。”
“哎,咱们回头天津见。”
叶淮简单收拾了下行李,弘历叫他去吃饭,在门口看到他收拾行李:“师傅要去哪儿?”
“回去了。”
“啊,您不是说咱们去南美洲找我皇阿玛和大伯吗?”
“你自己去,我就不去了。”叶淮交代:“身边多带些人,别受伤。”
“哦。”弘历有些不情愿。
“等你回天津,师傅我请你吃饭。”
“好吧
。”
叶淮吃了顿全是牛肉烧的午饭,下午骑马往西海岸跑,日夜兼程,中途在叶氏商行建的城里歇一晚,明儿下午应该就能到港口。
叶淮一个人单枪匹马到西海岸,叶氏商行的船正要回航,他牵着马上船,船长给他腾了个单间出来。
“多谢。”
“您别跟我们客气,有什么需要只管叫我们。”
伙计笑着退出去,顺手关上门,叶淮靠着床,这会儿才有空闲看叶舟写的信。
叶舟原来被主子派去保护唐子归,一年到头跟着唐子归忙活,雍正朝后,唐子归只在天津港活动,天津港里里外外都是他们的人,随时还有八旗兵巡逻,唐子归身边有个帮他处理杂事的伙计跟着就行了,用不上叶舟。
叶舟回到主子身边,跟主子身边的大丫头晴云好上了,雍正十一年,两人成婚。过了两年,他们生了个儿子名叫叶云。
有了孩子后,叶舟和晴云夫妻离开了瑞亲王府,如今在菁华大学后门开了家点心铺子,一边做点小生意一边照顾儿子。
叶云那小子不喜欢舞枪弄棒,文气,读书在行,去年考上了菁华大学,学世界历史,一听就是不来钱的专业。
叶舟写信跟叶淮吐槽,说他虽然在主子身边这些年存了许多银子,儿子不争气,他存下的这些银子估计只够用到他孙子辈。
看到这儿,叶淮顿时笑了。
在海上不知飘了多久,叶淮睡够了,也吃够了海鱼,在他快不耐烦时,船到天津港了。
叶淮牵着马下船,几年没回来,天津港还是这般热闹喧嚣。
叶淮一下船,好几个人迎上来:“队长,您怎么回来了,怎么没提前跟兄弟们说一声。”
“是呀,知道队长要回来,咱叫兄弟们来迎接您呀。”
叶淮看他们一个个满头大汗,笑问:“大夏天的,怎么在码头上干活儿?”
“嘿,闲得没事儿干,叶舟他家点心店买了许多豆子和小麦,咱们兄弟就来帮他扛货。”
“你们帮他干活儿,他自己不来?”
“没来,揍儿子去了。”
叶淮眉头一挑:“不是都读大学了吗?怎么还揍孩子?”
叶淮去叶舟家,叶舟刚揍完,见到叶淮就跟叶淮抱怨:“兔崽子胆子大了,你看他瘦得跟高梁秆儿似的,说什么要出海去各国考察,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我看他这个小身板儿,碰上海盗了,人家把他丢海里他都扑腾不出一点水花。”
叶云不服气:“我怎么就不能出国了,你和叔叔们以前不是经常跟着主子出国吗?”
“你跟我们能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了,我难道就比你差?”
“嘿,你个臭小子,你看看你的胳膊,再看看我的胳膊,你自己什么样心里没数吗?”
叶舟一个性格冷淡的人,自从有了这个儿子后,性子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叶淮忙劝:“他想去就去吧,你把他送到叶氏商行去,托人照看着
就是了。”
叶云大声说:“不,我要自己去闯荡世界!”
叶淮:“……”
叶舟看了叶淮一眼,哥,你说这小子该不该揍?
叶云吧,确实脑子聪明会读书,十三四岁就考上了菁华大学,可他的想法并没有随之成熟,还是个小屁孩儿。
叶淮也不拦着了。
叶舟撸起袖子就要揍孩子,这时候晴云进来了:“今儿别打了,一会儿敏心姐姐和南生要过来用饭,你快去买菜。”
“哎,这就去。”
叶舟是个媳妇儿奴,晴云说什么就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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