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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东南角,一片阴暗潮凉之处伫立的衙门,门外几位太监,有一株绿荫冲天的大黄角树。
鸣凤司,又叫笼屋,官所内不修天井,房屋遮天蔽日,牢狱相连,像一只罩住四方的笼子,顾名思义。
站在鸣凤司衙门外,时书左右打量。
秋风扫落叶,官所外阴气森森,距民居街道好一段距离,连个人影也没有。
“这么冷清?感觉跟阎罗殿一样。”
“以前有人,不过十年前庚午事变罗织大狱,大批官员和家属进鸣凤司受刑,大夏天尸体往外抬,这一条街的居民总闻见臭味,听到大半夜惨叫声,毛骨悚然,后来陆陆续续都搬走了。”谢无炽说。
时书:“……所以我一定要进去吗?”
谢无炽:“要。”
时书上前,太监尖细着嗓子:“找谁?”
时书:“我是昨日衙门要搜捕的谢时书,前来自证清白。”
太监尖着眼睛看他,挥了挥手,几个人左右对了对目光,快步进门通报去了:“你先等等。”
时书:“太监还真没胡子啊。?”
谢无炽:“小声。”
时书:“呃……Theyreallybecausenotarealmanthen……so敏感?”
谢无炽脚步顿了一下,观察四周的视线收回,一瞬不转俯视时书,没说话,漆黑中他的视线落下,似乎在缓慢地呼吸。
“……”时书,“好了别说了。”
那太监回来:“进去吧!”
刑狱机构不愧是杀人机构,从太阳下走到阴影里的一瞬间,阴凉寒冷之感瞬间笼罩了后背,越往里走,森冷气息越强,从脚踝缓慢攀爬到后背,冷空气裹挟着皮肤。
地面湿滑,黏糊糊的,鞋子踩上去竟然会粘连脚底,不知道是不是堆叠的血。墙壁上不少痕迹,像指甲刮出来的,时书闻到隐隐约约的血腥气。
“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
左手边突然传来一声惨叫,是受到残酷的折磨生理性地哀嚎,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惨叫,让人毛骨悚然。
时书扭头看谢无炽。
() 谢无炽:“不用怕。”
“……”
感觉他还在生气。
堂上坐着一位蓝衣刑事太监,手里拿了份文书在看,同时问他:“你就是昨天逃跑了那个谢时书?”
“是我,昨天不明情况,不敢跟着去,所以今天来了。”
提刑太监翻了又翻:“怎么查不到你的户籍?”
谢无炽道:“草民兄弟俩本来在寿县的普济寺当和尚,不过因兵燹之故,普济寺的僧人都被烧杀抢光。草民也和弟弟失散,近日才在相南寺重逢。户籍被烧毁了,故而没有。”
这群人要是聪明,会去寿县调查普济寺。好巧不巧,确实有这座寺庙,且确实被兵祸杀光,谢无炽曾听逃亡僧人说过,记在心里,而那僧人已不知去向。
时书:“没错,正是如此。”
提刑太监:“哼。有邻居指认,元观杀人逃亡后,曾经看见你和他女儿一起出了城,你是否参与了主谋!从实招来。”
“没有,我和她女儿只见过三面。那天看她一个人在哭,顺手帮了忙而已。”
提刑太监:“你说顺手就是顺手?”
时书路上早记好了稿子:“我来东都不久,直到元赫杀人那天,才七八日,可以去问期间我去了什么,可查。又和他家有什么联系。在送他女儿出城时,不知道杀人的事,况且,他女儿又没杀人。我送她女儿去亲戚家,跟元赫毫无关系。请明察。”
和太监辩了几个轮回,对方拍了惊堂木。
“咱家自会确认你说的是不是实话,先收进狱里,关押起来。”
“……”
时书:“什么?还要关押?”
时书本来以为,在这里证明了清白就可以直接走人了,没想到还要关押。只要一进了牢房,可操作空间变大,危险等级会迅速抬高不少。
时书:“我所有事情已陈述完毕,为什么还要关押?”
提刑太监:“验证你说的话是否属实?不要时辰?”
“你——”
“带下去!关进大牢!”
差役这就上来押人,要左右按住时书的肩膀,谢无炽往前走了一步:“教弟无方,还请将我一起关押,等候结果。”
太监:“跟你没关系,走。”
“不让草民一起关押,那就不走了。”
“嘿!你!真是地狱无门自来投!”提刑太监抬手丢下一至令羽,要让人强行押走时书,不再废话。
没想到那个人靠近时书,准备驱赶谢无炽时,谢无炽居然抬腿一脚,直接给人踹得捂着腰弓身蜷缩在地,发出一阵阵痛呼。
这太监骤然勃然大怒:“反了!早说你是来跟咱家找事的!咱家懒得审你!”
哗然之间,官所内的太监纷纷上来对峙,手持各种武器,就在情况剑拔弩张时,一位太监匆匆忙忙凑上来,靠在他耳边小心翼翼说了些什么。
“督公,干爹来话了,陛下……”
这太监的脸色一下变了,坐回椅子里,强忍着露出和事佬的笑意,挥手让众人退下:“第一次看见主动坐牢的,你爱弟心切,那就满足你,一起抓了。”
……
公堂左右布满刑具,枷锁,夹棍,还有一副砍头的铡刀,血迹斑斑。
从询问大堂走到牢狱,刑房内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听得人后背发麻
牢房内左右相隔,穿囚衣蓬头垢面的人坐在里面,有的人恍若精神失常,疯疯癫癫,有的人侧躺在地闭目不语,盯着牢房内新来的人。
“奴才冤枉啊奴才冤枉,奴才要见内相,求你们了让奴才见见内相吧!”
“求你们了!磕磕磕——”
“……”
尖锐嗓音刺痛耳膜。
“进去!”
时书后背一沉,猛地被一个力道推进去,霎时一阵撕裂的痛楚:“我会走路不用你推!——”
“哗啦。””太监用锁链锁上了门,转身扬长而去。
“这群太监颠倒是非,信口雌黄。幸好你们生在封建时代,都说开枝散叶,多子多福,别人有的你们都没有……”
时书说完转过身,眼前一黑,撞在谢无炽的身上。
额头晕了一些,但身躯十分温暖,时书揉着头:“谢无炽,你不用跟来的,坐牢我一个人就行了。”
谢无炽:“和你一起来,能早些出去。你一个人待着,不知道要猴年马月。这太监有心搓磨人。”
时书:“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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