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 决一死战?(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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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行奚玄两人的差役当时是惊疑的,因为他一路跟随,也听了主仆两人的交谈,知道那老农此前的表现跟留下的痕迹可表其当时却是未知之下挖到了尸体,结合此人主动报案,其实嫌疑抵消不少,不过又提到其鱼塘....

看似又是此人的归属地,实则越发显得矛盾了。

哪有人自己杀了人,先把尸体埋在自家鱼塘,又跟着把人埋进自己的竹林,而且如果第一现场指证在鱼塘,那按照仵作此前简单勘验论断后的死亡时间,势必在三天前——三天前,老农可不在村里,那时还在归来路上。

结合这些证据,即便只是个差役,也能猜测这是村里有熟人作案,名字老农不在家,既借了他的地藏尸,谁曾想三天前老农忽然回来了,于是这人不得已立即从鱼塘把尸体弄出来.....

不过,现在又多了一份在老农家里找到的证据跟凶器。

纵然差役脑子里诸多官司,也不解了,下意识看下奚玄,靠近了点低声问:“奚公子,这人真是凶手吗?”

言洄摁着老农,瞧见这差役靠近自家公子,距离很近,微微皱眉,但判定对方不是危险人物,不会危及自家那柔弱不能自理常年带病的公子安危,很快又舒展眉头。

“不知,证据不够。”奚玄看似冷淡,其实御下并不骄矜,对差役大大咧咧地靠近并不抵触,低声回答后,刘榜眼走来了,面带喜色跟拨开云雾的释然。

“奚玄阿弟,案子有了眉目了。”

奚玄温和笑问是何章法,“是在我们走后就去了他家里发现了这些?”

刘榜眼颔首,“本来他就是第一嫌疑人,自是得调查一番的,但也不能无缘由搜查其住所,你知道,本朝定律不可私闯民宅,他只是报案人,虽是在其他竹林里找出尸体,但毕竟是久未归家的流失人口,乡役那边登记在册——我带人去查,还是因为巧合听到村里有人谈及这人归家第一日就买酒吃醉,还付了钱买了村里屠夫好大一块猪头肉,在村口酒肆大快朵颐,而按照往日村里人对他的了解,此人以前有些抠搜,并不大方,这般不合常理的吃食消费,岂不是有意外之财?这才彻底搜查其家,结果就发现了这个。”

他抬手,下属就拿来盘子上放着的罪证。

三个行囊,一把刀尖带血的凶器跟一瓶麻药。

按理说奚玄不是刑部之人,罪证敛验非她所权,但刑部上下待她恭敬尤胜于对白身背景的大榜眼,呈递上来时还不忘详细叙说找到的位置跟过程。

屋梁顶,隐蔽又刁钻,可见贼心之深沉。

奚玄不动声色,伸手后,言洄已经从衣衫内掏出薄薄的白布手套。

套了一只手后,奚玄的手指不紧不慢扯开已经打开当前只是微阖着的一个行囊包裹,瞧见里面衣物紊乱,叠放无章,且行囊外还有干涸乌黑的血迹。

三个行囊都大差不离,乱,被翻过,叠放不整,财货大抵一两多,都带血,其中

一个内含女子衣物的行囊衣服多一些,也比其他两个行囊鼓。

奚玄的手指隔着白布在行囊布料上反复翻看两次,指腹按压,手套白布上未有红迹。

刘榜眼瞧见了,问:“没有血印,既是干了好些天了?若是三天前所杀,足以?”

仵作想要说话,却看向奚玄,略有顾忌,待看到后者瞧来,才开口:“足以,毕竟人血凝固极快,只要不沾水,干得很,奚公子用这手套做验,可以证明案发时在一天前,从死者的腐烂程度,大抵在五六日前。”

刘榜眼:“奚玄阿弟可是觉得这老农之前未归家,三日前才归,不符合杀人时间?”

奚玄:“是有这样的矛盾。”

刘榜眼:“本来我也这么想,可惜这老农并非三日前抵达村子,而是在一周前就到了故里,只是在村外摇摆不定,还在郊区茶肆住了几日,后来在三天前才归家,那茶肆老板说当时就觉得这人心神不宁,似有大事藏着,且在茶肆消费也不俗,光是每日的包子就吃了不少。”

这就.....

可以串联上了。

仵作:“许是在路上遇到一家三口,见其有钱就心生歹意,杀人越货,埋尸灭迹,之所以在三日前才让村里人看到他回村,既是要在这一块为自己做伪证。”

刘榜眼:“此前还有矛盾之处是这人为何要报案,不报案也可淹没证据,但我猜想,许是尸体太多了,毕竟三具,开春变热,尸体一旦腐烂发味,既是瞒不住了,还不如就此贼喊捉贼,又为自己设下时间之证,反向证明自己的无辜。”

其实这种推敲也不是没道理,既可以解释矛盾,又发现了新的证人——那茶肆老板。

若非言洄完全信任自家公子的偏向,可能现在也被带偏了思绪,以为老农真是凶手。

那边被按着的老农根本不理解他们说的什么东西,他只知道似乎这官员认为自己是真凶,他可吓死了,呜呜咽咽喊冤,说自己只是近乡情怯,不知道要不要回村,真不是心怀歹意。

可惜,没几个人信,村里人也指指点点的,按乡役扼腕叹息。

可是....这时,跟着奚玄的差役提了一嘴,说了黄泥拱跟鱼塘。

刘榜眼一怔,他也算熟悉奚玄,跟言洄一样品出了奚玄的偏向——“你觉得....”

奚玄打断他,回头问了托着罪证盘子的差役,“这行囊里面的衣物是你们翻的吗?”

差役一愣,“不是,是我们打开的,但里面没乱翻了....刑部办案是有规矩的,不至于这么糊涂,不过掀开看了一些,而且刘大人也让我们别乱动,因为要给您验看。”

刘榜眼在意奚玄的态度,原本的欢喜也没了,凑近问:“有发现吗?”

奚玄:“第一,看这个男子行囊,布料透血了,但血液并未沾染到上下两层的衣物,这两件衣服是干净的,反倒是中间的衣物沾血。说明行囊在被你们找到之前就已经被打开后,又弄乱了再随便叠在里面包好——这里无非两个

解释,要么是打开行囊弄乱衣服又收在包裹藏起来的人是老农,要么是有另有其人,那若是老农,他可以粗犷没心眼到处花赃钱消费吃食,却不穿这里面的干净衣服?看体型,这成年男子的衣服跟他是合适的,布料也更好,他为何不穿?莫非是心里有鬼,不敢穿?可都连杀三人还埋尸,且连续吃食享乐,又故作无辜,主动设计报案,岂有愧心?合该张狂才对,所以,看似合理,其实更矛盾了——除非这人心神颠乱,行为无章,报案是纯挑衅官府。”()

老农叫唤:“哎呀,这小民可真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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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他这样,官府差役们暗自摇头:是看不出这么癫狂,瞧着回归故里后就挖笋农作,应是个老实的啊?

“第二,刚刚随你们来处跟动静的指向,这老农的屋子是我指着的那一座,可对?都不用走进去,也可以看到破瓦未修,都说是春时多雨季,自然常漏雨,总不会诸位邻人还会好心到修补其家,让房梁横木都不被水滴侵扰吧,那么,那么觉得行囊藏在上面好几天,会不被弄湿?这几天可连续下了两场雨,若是弄湿了,上面的血迹也必以后晕染开来,还是自然的染血喷溅或者涂抹之状,可现在看行囊布料,血迹干涸完整,未有水润晕染,说明在之前,它们压根不在房梁上藏着。现在,你们可再去屋子看看那藏行囊之处的木梁是否完全干透,如果它恰好完全是干的,那是我判断失误,若非如此,那就.....有人设计。”

“第三,第一藏尸之地不在竹林而在鱼塘,你们认为老农为真凶时,为他主动挖尸报案找了理由——既是主动报案,再洗清自己,因为尸体快藏不住了,必须先发制人。这个猜想其实也有正确之处,因为尸体是真藏不住了,杀人之后,三具尸体扔进鱼塘,借着鱼塘的腥臭,以及老农不在家无人靠近的优势藏尸,这本不会有事,奈何今年多雨,几天就连下两场,鱼塘满水了吧,而且更突然的是——鱼塘的主人突然回来了,而且老农这人还爱吃鱼,且旧行当就是养鱼,届时一定会修整鱼池,这可真是晴天霹雳,不得已,凶手只好把尸体挖出,但新的问题也来了,如何再处理这三具尸体?另外掩埋?或者抛掷湖泊之下?天气转热,恶臭难消,此地又是来往王都的旅人必经之地,常有人不是在茶肆住宿,既是在村里借宿,若是不查,迟早有人发现猫腻,届时东窗事发就不好了,于是....他们选择了利用老农,处理掉一个凶案最好的方法就是找到一个合适的凶手背锅。”

“于是就有了埋尸在竹林的事,那坑很浅,若有人去挖笋,一定会发现尸体,而老农爱吃笋,发现后也必然会报案,届时行囊被发现....还有这把杀人凶器。”

“本身若是老农杀人,他有以上诸位认为可以理解的办案跟报案设计之心,那么,除了钱财,把不穿的衣物行囊藏在自己家里已是异常,何况埋尸的时候不把凶器一起埋了,这更不正常——衣服布料烧毁,凶器跟尸体一起埋,这才是常理。”

“现在是尸体跟凶器分开,只符合一种解释——凶手想要让老农报案,让官府怀疑他,再通过藏

() 在其家的行囊跟凶器坐实其杀人之罪,若是遇上糊涂些的官员,因为死者只是外来户,不明身份,又有罪证可断,也不违背律法,自然匆匆结案。”

“尤其是老农无后嗣亲族,没有人替他主张伸冤。”

“这案子会成铁案。”

“凶手也就高枕无忧了。”

前后剖析,论断,到最后评判,众人听得认真,大有醒悟之态,尤其是一些差役都不用去老农家里或者鱼塘再勘验也提起事实大差不离。

“那木梁的确是湿的,里面也好些瓦片破裂漏洞,必有雨水落入,渗透房梁等,包裹如此干,未被湿润,的确是不合常理。”

“我说这尸体怎么带着一股腥臭烂味,还以为是腐烂的味道.....而且特别湿。”

奚玄还让仵作再次剥开尸体外侧皮肤上附着的土壤。

“外层为黄,那是黄泥,但内层是淤泥吧。”

仵作擅长验尸,倒是没留意到土壤的区别,回头一看,果然如此。

他还当着众人的面嗅了下那土块。

“好臭,如今剥开来单独品嗅,没了尸臭干扰,这内层黑泥确实有鱼腥味。”

“大人,咱们得再去看下鱼塘啊。”

众人被他这行为惹得反胃不已,言洄默默看着自家公子。

还好公子只用树枝戳一戳就能洞察虚实,不必这么躬亲查案,不然实在是....

他总觉得刑部这些血腥脏污之事,不配让公子受苦。

阁部凤台才是她的去向吧。

不过,今日也是牛刀小试。

奚玄没察觉到自家书童那灼灼眼神,倒是刘探花邀请她去鱼塘查看。

“我就不去了,去了其实也发现不了什么,鱼塘肯定被整理过了——都能在里面放了新鱼让老农吃到,可见是修整过的。”

她转头看向老农,老农其实还有些恍惚,俨然在迷糊一件事,被奚玄斜瞥一眼,忽然一个激灵。

“啊?那鱼?啊?鱼池,是鱼池里捞出来的....公子您是说那鱼池里埋了好几天的尸体,挖走后,又在里面放水放鱼....呕....”

老农在时隔半天在竹林吐了后,此时再次反胃,捂着肚子嗷嗷吐。

亏他此前还在人前忍不住提及竹笋炖鱼....

难怪这公子哥当时看他的眼神怪怪的。

言洄忍住不适,觑着奚玄,低声问:“您当时不说,是因为老人家刚吐过,不能再吐,得让他缓缓吗?”

奚玄沉默既承认。

言洄一脸认真,“公子,您真善良周到又体贴。”

奚玄:“.......”

不过,都说到这份上了,刘榜眼在几次恍然大悟后,终于想明白了。

他转头看去。

“诸位,你们谁常打理老农家的鱼塘?”

一共四位邻人,此时都面带惶恐,没人承认,其他村民对此也不太了解,言语间给不了

答案,但看老农。

他吐完后目光扫过四个熟悉的邻人朋友,他就是再老实也明白自己被人当了替罪羔羊,而且凶手大抵就在这四人之中。

“我归家后查看了田地跟鱼塘,田地是租给了他们的,还远远未到时间,我想着要收回来,就找了他们提议用比原来更高的价格收回,他们倒也同意了,不过一下子出了一大笔,我还是很心疼的,就是回去瞧见鱼塘还算干净,且没荒废,里面竟然还有几尾鱼儿,这让我大喜过望....问了他们,都说没管过,可能是下了雨,山上的细流冲进了小鱼养在了鱼塘中,赶上我回来能吃....我信了啊。”

不仅信了,还吃得可开心了。

所以,老农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整理了鱼塘,又转移了尸体。

四个伶人都是普通模样的村人,从事农业桑织不一而足,且,他们在抗辩之下,都能找到村里人给他们做证明,既这些时日他们都在忙于生计,给人做工,要么就在田里干活。

唯一能作案的时间也只有晚上。

晚上么,家人可以作证,但于法理而言,家人的证词是不可信的。

相看村里人众口一词认为他们没有作案,刘榜眼怕有众怒,便暖声安抚,但这个村子大,人多,很是护短,声势越发浩大....

突然。

奚玄:“既有嫌疑,法理之内,拿下入刑部审问就是了,何必这么多话?拿了又如何?他们要造反吗?”

她冷冷一句,本来吵闹的村民当下就安静了,刘榜眼也怔了怔。

奚玄目光冷淡,瞧着刘榜眼仿佛失望,“既然当了官就不要怕事,更不能怕人,连弹压一个村子的威权都没有,查什么案子?”

文人多斯文,威权多是在后天的官职从事中养起来的,让官员亲民,是以民生为重,不是处处表亲近,处处让步。

她少有这么强势待同窗,素日里众多同学堂的读书人都晓得她出身显贵,非比寻常,可因其并不傲矜冷骄,也不高高在上,日子久了,他们只觉得这人冷清寡言,不爱说笑,却从未有过其施展权威的一面。

毕竟年纪轻轻,都是登科学子,原以为大家还是一样的。

但现在,刘榜眼突然就察觉到了差距。

有如沟壑。

他涨红脸,大抵也是文人好面,又被奚玄这般三分提醒七分失望的话语给镇住了,出于脾气也立即挥手,宛若挥斥画笔,恼恼道:“看什么!都抓起来!再闹就都以违抗朝廷论罪,再起争执既罪同谋反!”

看到几个差役凶狠扑来,四个邻人变了脸色,却是来不及反抗就被摁压在地上,面露凶色欲挣扎。

村里人错愕,聚集过来,嘈杂呼喊,很快将刘榜眼等人包围。

言洄看他们围过来,眼中见了凶色,手掌立即抵扣腰上剑柄,正要拔剑威慑。

然,奚玄扫了他们一眼,再看那乡役,发现这人只是嘴上劝村民理智,实则身体并未拦着。

相比此前在村里挨

家挨户喊人就能把这么多人喊来的威望,如此表现,自有懈怠渎职或者故意为之的嫌疑。

小地方,倒是颇有妖风。

“挨着天子脚下,庙堂别院,乡役管束村里民生,若是这民生如此不通法理,不尊朝廷,那你这乡役还是不要做了,免得来日自得威权,村民只敬村吏,眼中却无主君。”

“摁下他。”

差役二话不说就要动手,乡役大急,噗通跪下求情。

奚玄冷眼看,发现村里人不少都淡了刚刚的躁动,也跟着跪下求情告饶。

现在倒是看出了威望。

这个村子.....不太寻常啊。

刘榜眼还想说什么,但奚玄抬手,青葱细指隔空虚点乡役的脑袋,“今日不杀你,但以儆效尤,刘兄,打他三十大板先,再对不起他这一身村史之职,未管束村子,造成民怨沸腾,忤逆上官,轻则渎职造罪,重则以大逆论处,诛三族。”

刘榜眼:“好好好,来人,打他!”

一个文人榜眼冷着脸撑起威势,命令差役动手。

当着所有村里人的面,那乡役被扒了裤头摁在地上吃了三十杀威棒,棒棒抵臀,十几下打棍,血肉飞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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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住了人,再查案就轻便多了,刘榜眼也不用一直心虚气短去安抚村民,该怎么查就怎么查,该带人就带人。

四个邻人被带走,但老农被留下了,说他没嫌疑,不必带。

归县衙的路上,刘榜眼坐在马车里,低声叹气告罪自己不擅此道,连累奚玄得为自己费心,“若是没有你在,我这般废物肯定让那些村民欺负了去。”

“刘兄博览群书,才学在经济政治,但若民生实事,接触不多,又天性良善,日后多了治理一方的经验,也就不似今日这么生涩了。”奚玄现在倒是宽厚,安抚了对方。

刘榜眼稍稍轻快一些,道:“等下入了衙门,少不得还得连累你替我主张几分,让我学学查案的本事——不过,你为何擅此道?我以为奚公跟那些阁部老臣常教你的应该是国政理事。”

同为翰林门生,他知道眼前人是被培养入中枢的,跟自己又不太一样。

奚玄眼底微垂暗影,淡淡道:“是没教这个,但也不难。”

刘榜眼:“......”

好好好,又是被同窗打击的一天。

言洄瞧着他的表情都想暗笑:这一刻,这位文坛才子的表情倒是跟奚家二公子很像,都是那种想打人又不敢,想吵架又说不过人家....

不过他正无奈时,奚玄忽说:“但今日恐怕回不了县衙了。”

什么?

刘榜眼一怔,奚玄寥寥道:“水居千石鱼陂,山居千章之财,听那老农说,她吃的应是鲫鱼。”

是啊,那又如何?

奚玄:“在别地,渔获多贱价,但临近王都,不论是老农从前养鱼为生可得不菲的收入,还是这里地界并不挨着海域或者淡水湖泊,不似南方

轻便,为了供给王都中数不胜数的富庶人家以及文武百官等权贵,价格实是不菲,且现在刚开春,还没到肥鱼的时候,当下百文也就买到一斤多的鲫鱼,听老农说,那池子里好几条鲫鱼,你说对方若是清理了鱼塘,只为去掉里面的藏尸痕迹,也为了掩盖放水挖尸的痕迹,何必放这么多鲫鱼,只能说明凶手手头宽裕,舍得下本钱,或是其有便宜买鱼的渠道。”

刘榜眼忽然顿悟,“啊,四人里面刚好有那姓张的小子在城里为人赶车做工,时常给酒家送货,那么,其自然跟市场的一些渔农相识,可以买到便宜些的鱼。”

“凶手是他?”

言洄没忍住,看了这人一眼,道:“而且他还有运货的驴跟板车,可以将三具尸体运送走,刚刚大人悄悄吩咐了差役去这人家里偷看,发现院子里并没有板车,说明这人心里有鬼,把板车藏起来了。”

刘榜眼:“那为何刚刚不抓起来呢?”

奚玄:“那男子应该是行伍之人,仵作察验,大概判断此人还在壮年,那么按照壮年的年纪以及当前征兵跟行伍人均年纪的限制,此人又是四肢齐全,以这些年边疆战事的急切,不会轻易退伍,现下离乡来了王城附近,大抵是刚结束一场战事,得了假期,要么省亲,要么投奔上官,另有差事,细数最近战事结束的军旅,也就蕲州那边军事刚结束,且打了胜仗,朝廷有奖励,此人也应有恩赏,远不止那一两多。”

“哪怕他是最低的小兵,未有人头战绩奖励,蕲军所发的恩赏也有十两,加上积攒的月月军俸,寥寥计算也有二十两了吧,且刚结束战事不到一个月,不至于花完,可见剩下的那些钱财都被凶手取走了,就老农买个猪头肉吃点小酒,九牛一毛,又找不到其他钱货,你说这些钱去了哪里?”

“这个村至于这么富庶?”

“而且说起给人作证不在场跟在场,从老农到四个邻居,都有条有理,人证俱全,连人家吃了多少,什么时候吃的都清楚无比,然而一旦涉及死者的踪迹,却是无人见过,一问三不知,众口铄金,这可不合理——按理说那个茶肆,可是能清楚所有往来之人的,不管是归乡的老农,还是路过的旅人,比如死者一家,足够通风报信了。”

人证这种存在,若是一方面的某些人关注细致无比,一方面又对受害者一无所知,就是十足的矛盾,人为捏造或者隐瞒的可能性极高,不足以取信。

刘榜眼微怔,有点难以置信,又喃喃问:“所以你说的暂时不回去,又没有当场发难抓人,也未提及这些事,难道是....”

“不能打草惊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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