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苑知道,自己对甜食的喜爱有一点过于偏执。
几乎像是一种精神上的依赖。每一次无路可走,撑不下去的时候,如果能从口袋里摸出一枚糖果,掰掉糖纸,含进口中,自己就好像又可以了。
只要舌尖下压着那一点甜味,不论再难再险,好像总还能站起来,重新获得力量继续往下走。
在林苑的感知世界中,这个世界上每一个哨兵都属于自己的气味。
有的人像苦艾酒,有的人像洋甘菊,有人高雅,有人热烈。当然也有些人不太好闻,像茅厕里的东西,让触手们十分嫌弃。
这种气味不是来自于生理层面,而是来自于神秘的精神层面,触手们能够轻易捕捉辨识。
世间万千气息,倪霁偏偏是甜的,最诱人的那一种味道。
人形糖果。
一旦舔到了味道,就会想要尝遍,咬碎每一寸。
林苑轻轻咬了咬他的指尖,撩起眼睛去看那个哨兵的脸。
他好像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眼睛盯着自己,眼眸的深处压抑着隐秘的乱流。全身肌肉绷得很紧,手指神经质地勾着她的几缕发头,反复揉搓。
林苑很快发现哨兵对自己的长发头有偏执,就像自己对他的手指有隐秘的情感一样。
于是她的牙齿用了一点力度,咬了一口,舌尖尝到了一点淡淡的血腥味。
果然,连血液的味道也和自己想象中的一样。
林苑觉得自己有一点像是那些绘本中的魔女。抓住了入侵魔法森林的骑士,层层剥开他的盔甲,渴望他带着甜味的血液。
这一刻周围很安静,大地上,燥热的火焰还在燃烧。
而在这地底,一点神秘的,原始的青色火苗,从最深处扩散,开始焚化一切。
两个人都在得到信号的那一瞬间愣了愣。
这是一个神秘的领域,正常只会发生在高度配对的哨兵和向导之间。要那些长时间结为伴侣,互通心意,默契无间的向哨之间才有概率发生的事。结欱热。
一旦诱发,再难以管控,无法依靠个人意志终止。
林苑不知道身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变化。但她并不畏惧,她是一个只要确定目标,就会直奔向前的直球性格。
她松开了哨兵的手指,还敢不知死活地舔了舔手指上伤口的血迹。
哨兵一把拽住了她的衣服,凑过来吻她。
他的眼神彻底变了,像一匹在深海中游曳的真正凶兽,浑身带着极度危险的气息,从冰冷的海底探出冷酷的容颜。
他的手指搂住林苑的肩,紧紧扣着她,每一个吻都烫得吓人。
他那份引以为傲的理智和克己正在被那一点青色的火苗一圈圈融毁,哨兵的本能开始掩盖他所有的骄傲。
有什么东西在不受克制地涌出,深藏在心底秘密渴望最终暴露在炎热的空气里。
他就是海底那只饥
肠辘辘的凶兽,孤独航行了无数个年岁,形销骨立,终于要将自己放在心中日夜肖想的猎物吞噬殆尽,这一刻恨不能连骨头都嚼碎吞进自己腹中。
理智和思维都被那份炙热焚烧,甚至已经有一点分不清杀机和欲求。
林苑没有见过这样的倪霁。
他和自己贴得很近,眼神滚烫,手指滚烫,落在自己发梢上的吻都是炙热的。
宽实的肩,紧窄的腰,身上染着血迹,肌肤上蒙着汗。已经彻底没有了往日的理智,看起来充满野性,很迷人。
只是他过度兴奋,甚至不能很好控制手指的力度,捏得林苑的肩膀有些疼。
哨兵的力气是很可怕的,如果失控,哪怕只有稍微的短暂间隙,也可能捏碎自己的骨头。
疼痛让林苑微微皱起眉头。倪霁为此一下清醒过来,松开了捏着林苑肩膀的手。
那里的肌肤上已经留下五道青紫色的指印。
倪霁盯着那淤青的痕迹,炙热的眼神在那一瞬间恢复清明。
两个人抵着额头,坐在昏暗中喘|气,调整自己过快的心跳。
“我……我不知道等下会发生什么。”倪霁声音哑得可怕,像在极力控制着什么,“也许会伤害到你。”
“你可以把我的手先捆起来。”他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让表达的意思能够清晰。“无论如何不要松开。哪怕我求你。”
他滚烫的手指握住了林苑的手腕,捏着那道冰冷的,黑白相间的手镯。
那是他自己送给林苑的礼物。坚不可摧,可以肆意改变形状的金属。
冰冷的手镯化为液体,蛇一般游走,绕到哨兵的身后,形成一道细细的双环,把他力量强大的胳膊锁在后背。
哨兵的身体力量远远超过向导,在双方都失去理智陷入本能的时刻,时常会有向导受到伤害乃至重创的事件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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