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真的有这么小的细节。
池雪焰的脚步微怔。
下一刻,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
或许这也证明,这个世界在更早之前,就开始变得不同了。
他不必再担心走进既定的命运。
“看来作者还算喜欢我,把大反派描写得这么仔细。”
他侧眸看向同行的贺桥,语气轻盈:“我要买两桶薯条庆祝。”
怀里的空心薯条散发出一股朴素又浓郁的香气。
播放大烂片的影厅里果然没什么人,除了窝在最后排低头说悄悄话的一对情侣,就只剩他们俩。
正中央的黄金位置上,坐在左边的池雪焰抱着薯条桶,右边的贺桥则将薯条桶放在扶手杯架里。
他请他吃了薯条。
影厅里没有风,温度比外面高一些。
池雪焰脱掉了外套,随手放在旁边的座位上。
电影开始了,他像在家那样,穿着单薄的毛衣,懒洋洋地窝在座椅里。
香脆的薯条很好吃。
大荧幕上的电影也足够烂。
可能是因为太烂了,逻辑诡异,剧情离奇,池雪焰反而看得颇为专心,想看看接下来的情节还能多天马行空,一时间都忘记了欣赏同伴的反应。
直到一个过分离谱的情节突然上演,惊得他连手上的薯条都掉了。
它轻轻落在地上。
池雪焰下意识低头去看,视线随之流转,恰好对上贺桥的目光。
贺桥正望过来。
也许是因为被他弄出的动静吸引了。
影厅昏暗的光线,藏起了眼眸里的情绪。
池雪焰重新拿起一根薯条,开始跟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这片子真的好烂,要是你不想看了,我们可以提前离场。”
“不用。”贺桥说,“我很想看。”
他的语气格外认真。
池雪焰又对他刮目相看了一次:“看烂片也挺有趣吧?”
“嗯,很特别。”
看来以后的烂片共赏环节,可以继续叫上贺桥。
虽然贺桥的反应比较平淡,没有其他亲朋好友那么戏剧化,看得无聊时只是望着薯条掉落的方向走神而已。
但他会跟池雪焰聊一些不着边际的天。
这是池雪焰喜欢的不着调。
两人的薯条桶都空了一半的时候,贺桥问:“为什么买薯条,而不是买爆米花?”
“因为我觉得这个片子跟爆米花不搭。”池雪焰说,“也许爱情片更适合甜食。”
话音落下,他们几乎同时想起那天在车后座,当着司机的面聊起的生活琐事。
韩真真和池中原把一部爱情喜剧不厌其烦地看了七遍,因为觉得看那部电影时吃爆米花最香。
第七次看时,吃的是焦糖味。
两人对视一眼,看见彼此眼中正回忆着同一件琐事的笑意。
池雪焰感叹道:“忽然有一点想吃焦糖味的爆米花了。”
但这家影院只卖原味爆米花,而且大银幕上播放的也不是爱情喜剧。
贺桥又问:“那部爱情片真的很适合吃爆米花吗?”
“不知道,以前我不觉得,可能没太在意。”池雪焰随口道,“等有空再看一次,要一起吗?”
贺桥轻轻颔首:“我会买好不同口味的爆米花。”
听他这样说,池雪焰忍不住笑了。
平日里一本正经的贺桥,这会儿好像真的很想吃甜食。
手边放着薯条,却一直心心念念着爆米花。
所以池雪焰侧过身,在风衣口袋里找着些什么,随即转头看贺桥。
“伸手。”他说,“没有爆米花,给你一颗糖吧。”
他是会随身带糖的牙医。
贺桥依言摊开手,曾在那里纵横交错的伤疤已几乎不可见。
在幽微闪烁的银幕光里,没有穿白大褂的牙医笑着将糖放进他的掌心。
指尖轻轻掠过皮肤表面,没有停留,毛衣上蓄满柔软的褶痕,光影变幻中不知来处的风。
降落在手心的糖是温热的。
味道很甜。
电影结束了,影厅里重新亮起灯光。
两个小时那么短。
贺桥看着池雪焰自己抱起风衣,利落地穿上,起身朝外走去,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
临近夜间,趁着周末来电影院的观众渐渐变多了。
人群中,池雪焰听到有人在叫自己。
他转头,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在不远处朝偶遇的他招了招手。
是一个参加过婚礼的熟人。
池雪焰回应对方的招呼,同时望向身边的贺桥。
吃光的薯条桶已经留在了影厅里,彼此两手空空,略有距离的并肩。
所以他朝贺桥走近了一步,主动牵住对方的手,顺便解释原因:“我朋友。”
池雪焰同他在外人面前牵过许多次手,早就习惯了,很多时候还是异常亲昵的十指相扣。
今天却不太一样。
贺桥的手心很热,隐隐有些紧绷。
指尖没有自然而然的交错,只是略显笨拙地牵在一起,连脚步都不由自主地停滞了片刻。
像第一次牵手的青涩学生。
“还没回过神来么?”池雪焰挑了挑眉,“第一次看这样的电影?”
他以为贺桥还沉浸在那部很烂的电影里,没有收回思绪。
贺桥注视着他,手心似乎极轻微地加重了一点力道,徘徊在小心翼翼的边缘。
他低声承认。
“嗯,第一次看这样的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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