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来,他好像有三年多没回来了。
三年多的日子,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贺砚庭,这个曾让京圈名利场都闻风丧胆的名字……霎时间听起来竟有些耳生了。
身后传来不相熟的同事们的聊天声,打断了施婳的出神。
“听说今天赵台花和财经栏目的蒋老师大吵了一架。”
“真的假的,蒋老师好像生病了,要动个手术吧?”
“八成是为了抢贺家那位大佬的专访吧。赵台花也真够强势的,她一个联播组的,跑到人家财经组横插一脚。”
施婳向来不是八卦的性子,只是从她们的谈话声中又一次听见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下意识就竖起耳朵默默听了下去。
同事们对他的个人经历似乎如数家珍。
贺砚庭,生于京北四大家族之一的贺家,族内排行老九,因着名讳平日里无人敢提,在圈内得一敬称九爷。
贺家九爷在M国纽市浮沉多年,一手创立了玺源资本和隆芯科技,如今已是手握实权的贺氏新一代掌权人。
这次突然回国,听闻是受了相关部门的邀约,计划同央企合作半导体芯片领域的项目。
“贺先生多年不曾在国内露脸,这回怕是要掀起京北资本圈好一番腥风血雨。”
“谁能抢到这位的独家专访,可以当做职业生涯的一座里程碑了。”
“听说这位还是未婚呢,倒能理解赵台花为何坐不住了。”一位同事戏谑。
其他人也不压抑吃瓜看戏的笑声:“未婚啊,难怪,赵台花挑肥拣瘦这么些年,原来是眼光高到这种地步。”
“这样的高岭之花,赵台花也真敢想。”
“……”
同事们渐渐散去,室内恢复了安静。
施婳瞧着眼前的化妆镜,放空出神。
也不知怎么,突然得知贺砚庭回国的消息,竟使她莫名紧张起来。
也对,这么一位喜怒无常的阎王爷,哪个小辈不怕的。
印象中,就连贺珩小时候见了这位九叔,都战战兢兢,避之不及。
11点一刻,施婳最后一次默背新闻稿后,起身离开化妆间,准备乘电梯直达顶楼演播厅。
等电梯的间隙,微信弹出两条消息,是贺珩。
施婳打开微信,戳开置顶消息的红点。
[婳婳,快要上播了吧?]
[我还在开会,你下班开车注意安全,雨太大就叫司机来接。]
她正要敲字回复,手机屏幕最上方忽然弹出某乎的推送,她被标题语吸引,下意识点了进去。
[求助:订婚前一个月,未婚夫频繁出差还总失联是什么情况?]
施婳心里咯噔一下
() ,暗道这大数据时代的读心术未免也太对标精准了。
谁知道下面的回复更是层层诛心——
[1楼:恭喜楼主,你的未婚夫要恋爱啦]
[2楼:什么品种的渣男啊,想悔婚就直说,冷暴力大漏特漏!]
[3楼:这题我会,楼主别傻等了,什么微信小号外卖订单导航地址桃宝礼物携程酒店订单之类的,统统查起来]
[4楼:支持,楼主赶紧查吧,别被绿了都蒙在鼓里]
[5楼:阿这,别这么极端,说不定人家只是婚前焦虑呢?]
……
进了电梯,施婳收起手机,强行遏制自己继续翻帖的欲望。
马上要开播了,她必须保持最佳状态。
但是某些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必然会无休无止地生根发芽。
踏入演播厅,透明的全景落地窗倒映出鳞次栉比的摩天高楼,京北市最辉煌瑰丽的夜景一览无余。下面车来车往,遥遥望去,恍若寂寥的星河流泻波动。
-
深夜,一辆暗黑色的加长普尔曼途径东三环中路的京北电视台大厦,在夜幕下疾驰而过。
窗外雨声淅淅沥沥,挡风玻璃上的雨刷未曾歇息,但空间宽敞的豪车内始终静谧无比。
后座上的男人身着考究西服,俨然刚从觥筹交错的场合抽身。面容堪称俊美,眉骨深邃,颈项挺拔,工整漂亮的温莎结衬得他喉结线条颇显凌厉。
此刻男人正阖目靠在椅背上,眉心微蹙,整个人冷沉阴翳,虽然一言不发,司机却能感受到凛冽的低气压,不禁猜测自家老板此刻的心情算不得佳。
车里连音乐声也无,万籁俱寂,司机目视前方认真驱车的同时愈发谨慎。
心下忍不住狐疑。
老板这次回京以来,项目一切顺利,生意场上都是好事,何来心情不悦的缘由?
倏而,男人毫无征兆地抬起腕骨,冷白修长的指骨不轻不重地点开了后座的显示屏。
突兀的新闻背景音响起,司机耳朵一尖,很是吃惊,下意识望向后视镜。
复又觉得僭越,连忙收回视线,眼观鼻鼻观心专注开车。
他只是觉得意外,老板素来喜静,在车内从不听音乐,更没有收听新闻的先例。
男人背脊松弛地靠向椅背,目光晦暗不明,视线始终落在屏幕上。
镜头里,年轻女主持人笑靥甜美,一身烟粉色正装套裙,端庄娴雅,开口便是字正腔圆的播音腔,犹如林籁泉韵,分明与她平素软糯的嗓音大相径庭。
“观众朋友们晚上好,这里是正在直播的京北电视台《午夜新闻直播间》,欢迎收看,首先来看时政要闻……”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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