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1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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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璟洺等人也连忙过来搀扶老爷子离开了宴会厅。

……

贺老爷子一走,宴会厅渐渐分为了两个阵营。

其中一个阵营是吃瓜看戏还未看够的,还在巴巴等着下文。

另一个阵营则是事业心重的。心想老爷子都走了,这些小孩子的恋爱纠纷还有什么可关注的。

倒不如趁此机会同贺砚庭这位新家主攀谈几句。

这席是彻底开不了了,贺砚庭也被簇

() 拥着移步一旁的茶歇区。

他今天看起来没什么饮酒的兴致。

酒敬了一轮又一轮,他手边的那只万花镜水晶威士忌杯却始终搁置着。

里面琥珀色的酒液一滴未碰。

有眼色的人看出新家主今日没有雅兴,想着到底是中午的光景,还远不到喝酒的时候。

早就听闻贺砚庭酷爱吸.食雪茄,有周到的晚辈主动取了雪茄,先是放置醒茄,后又亲手将醒好的Gurkha雪茄用银色的单刃雪茄剪剪好,十分殷勤地拱手递至贺砚庭跟前。

“九叔,您请。”

贺砚庭眸色冷淡,但并未拒绝,而是伸手接下了。

另一个小辈见状立马恭敬地点燃火机。

男人修长的指骨捏住雪茄,贴近火苗外焰,缓缓旋了几周,雪茄逐渐均匀燃烧,头部呈现猩红。

他惯于钳式握持,中指握得较深,稳而紧,是位高权重之人倾向的握法。

周围许多人小心翼翼地搭话恭维着。

而他的视线,却始终意味深长地睨向不远处。

……

主厅另一端,贺珩的大戏还在上演。

亲戚们窃窃声议论不休。

“这姑娘的父亲是徐冠林?是那位早年得过金狮奖的徐导么?”

“估摸着是吧,这姑娘看起来颇有古典气质,就是这身体……”

“贺珩竟然要娶这样一个病秧子,看来是真爱了。”

“倒是个难得痴情的孩子啊。”

“先天性心脏病虽然顽固,但以贺家的家底,尽力医治的话,说不定还有余地。”

白思娴其实并不怎么喜欢这个看起来就病歪歪的女孩子。

但当着这么多人,她总不能叫人传出恶婆婆的闲话。

她只好站出来,一脸怜爱地搀扶徐清菀的胳膊,温声细语:“徐小姐是吧,你身子骨弱,可不要太激动了,万一出点差池,你父母可要心疼死了,我们可担不起这责,快先坐下歇着罢。”

徐清菀眼里闪着泪光,语气感激:“伯母……”

贺璟洺的脸色很不好看,他板着脸许久,骤然出声:“罢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我懒得理。”

他说完就大步离开了主厅。

白思娴见丈夫走了,知道如今只有自己主场。

她愈发摆出贤良慈爱的模样,好生关怀了一阵。

她心里盘算着,儿子这样一闹,和施婳的关系算是彻底决裂了。那么眼下,也只能走步看步,好歹这个徐清菀的父亲还算是有名有姓的大导演。

而这个姑娘看起来病弱胆怯,似乎很喜欢她家儿子。

性子么,大约也比施婳那个外柔内刚的好拿捏得多。

白思娴有了极好的算盘,打算顺水推舟。

她笑眯眯地对身旁的亲戚们道:“今日实在是不好意思,大家见笑了。阿珩还年轻,不定性,烦请诸位亲友万不可将今日之事传扬出去,毕竟家

丑不可外扬。”

众人表情讪讪。

贺老爷子不顶事儿了,长子贺璟洺素来窝囊不争气,唯有儿媳白思娴长袖善舞,贺珩又是他最宠爱的独孙,这层面子当然要给。

于是有亲戚开口:“嗐,不过是场误会,不打紧的。”

有人开了口,自然有人附和:

“是啊,阿珩这孩子是个有担当的,重情重义,不错。”

“现在不是旧社会了,婚事可不能包办,阿珩有喜欢的女孩子,也是好事。至于施婳,这么多年兄妹情分,想必施婳也会祝福阿珩的,是吧?”

话头突然甩到了施婳身上。

她大脑浑浑噩噩的,瓷白的脸蛋一丝血色也无。

她下意识看向贺珩,贺珩立刻避开了视线,不晓得在心虚什么。

有了好事的亲戚开口,白思娴也算找准了时机,连忙凑过去握住了施婳的手背:“婳婳,事已至此,以后你就是伯父伯母的亲生闺女儿,阿珩的亲妹妹,我和你伯父都会像从前一样的疼你,别委屈啊,乖。”

施婳眼底雾气弥漫。

她彻底领悟贺珩这出大戏是为的什么了。

的确,现在不是旧社会了,即便是京圈这样的上流环境,名声不好的男人,也难登上位。

现在主流都是男子深情专一、夫妻伉俪情深的人设。

她执意退婚,贺珩要么坐实出轨的渣男名声,要么也得面对被甩的现实。

现在可好了,他成了甩人的那个,而且还甩得正大光明,深情款款。

为了身患绝症的恋人婉拒祖父安排的婚事。

何错之有?谁敢指摘。

而她,今日之后,就会沦为整个京圈的笑柄。

很快,有长辈把话逼到了施婳跟前:

“施婳,你伯母说得是,要不你就点个头,祝福你阿珩哥哥?”

“是呢,既然只是兄妹情分,又何必执着。小婳,你是贺家养大的,应该知道感恩,别任性了,该诚心祝福你兄长才是。”

施婳愣了愣,沉默良久,乌沉沉的荔枝眼静静扫视了一圈。

倏而,她兀自嗤笑出了声。

可真有意思啊。

这帮人,说得竟然能比唱得还好听。

贺珩带了徐清菀回来演一出大龙凤,还有一群人陪着他演。

真有面子,不愧是贺家的长房长孙。

四年,她当了贺珩名正言顺的女友整整四年。

如今他们轻描淡写几句,就如此颠倒黑白,掩埋真相。

她从被背弃的受害者,成了任性执拗插足真情的过错方。

亲戚们乐呵呵的等待她开口祝福。

唯独徐清菀留意到了施婳冰霜般的冷眸。

徐清菀心突然提起,有了相当不妙的预感。

只见施婳腾的一下骤然起身,她眼眶酸胀,一步一步走向茶歇区,走向那棕皮沙发上,正握持雪茄,吞云吐雾的男人。

隔着灰白的烟雾,她执拗地望着那张轮廓深邃的侧脸。

心底不知怎么,竟生出一股孤注一掷的勇气。

她在半米之外的距离才停下脚步,软糯的嗓音含着隐隐泪腔,字字锥心:“九叔,爷爷上了年纪,如今贺家上下都认您是新家主。贺珩出轨在先,颠倒是非在后,还请您为我——主持公道。”

她音色很颤,音量也不高。

但主厅内霎时间噤若寒蝉。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疯、疯了么!

区区一个寄人篱下的养女,竟然敢把主意打到这位祖宗的身上。

让阎王爷替她主持公道?

怕不是活腻味了。

偌大的空间静谧无声,所有人都屏息静气,大气不敢喘。

施婳视线混沌,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

众目睽睽下,只见高坐于主位上的男人,将握持的雪茄搁置在青釉烟缸旁,雪茄静静地归于寂灭。

他缓缓掀起眼皮,睨向她的眸光高深莫测。

半晌,他嗓音淡淡,吐出的字却令所有人错愕失语。

他说:“过来,坐九叔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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