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张青寒咬着筷子,逡巡他黑沉的脸,感慨:“这是谁啊,有本事把我daddy气成这个样子?”
赵貉眼尾扫过她,夹了油麦菜慢条斯理吃着,并不接她的腔。
张青寒好笑:“该不会,我daddy的小青梅想再续前缘,你心有此意,但又气不过当年受的委屈,自己把自己气到了吧。”
“什、么。”赵貉脸发青了。
张青寒没听出他的磨牙声,只一拍桌子,大声斥道:“这可不行,你坚决不能同意!”
“什么?”同样两个字,他冰山一般散着冷气的脸却又柔和了几分,眉目都软了些,跟着就听她解释:“这女人都绿了你跟别人跑了,你不争馒头争口气啊。daddy,这后妈我可不要。”
“你……就想说这个?”赵貉表情有些古怪,像是气不知道怎么气,无奈夹杂着苦恼。
“嗯……最主要是,是……”张青寒觑着他的脸,小心说:“我能问吗?”
赵貉眯眼,目光如有实质的摄住她,单个字从最嘴缝里磨出来,“说。”
“你要是和她二婚了,财产还有我的份吗?不行我当你俩女儿,她不嫌我做女儿年纪大吧?我后妈好说话吗?不行我找她聊聊?”
“张青寒!”赵貉简直气笑了,猛地一拍桌子。
“赵貉!”张青寒也摔了筷子,“说什么都不对,还让不让人吃饭了,你和小青梅开开心心喝了一下午的茶,我睡个觉醒来还要看你脸色,你发什么神经!”
赵貉的脸忽然松动,微讶地看她,漆黑眼眸礼的凌厉似乎都消了。
张青寒却是火上心头,一把推开凳子走人。
“去哪?”赵貉声音温柔,去拉她:“我不是……”
“喝水,没茶喝,还不能喝口水了。”张青寒翻了个白眼走了。
赵貉低头,看着扔在桌面的筷子和掉落地上的菜,旁边米黄色地毯被黄色油渍溅到,那一尺就上万的毯子就那么废了,他的嘴角却是慢慢勾了起来。
张青寒瞥见他这模样,“你疯了?”
赵貉笑着望向她,随后起身又拿了把筷子递给她,拉着她坐回去,手指捏了捏她肩膀,“没什么,快吃饭吧。”
张青寒嘴抽了抽,“你怎么回事,盐老板给你上货了,今天的菜一整个齁咸。”
“嗯。”赵貉笑着解释:“那时候没注意到。”
“你做饭还有失手的。”
“有。”
“想什么呢,我可先说清楚,你的小青梅要是上位了,就得让她认下我这个女儿,不然我白努力这么多天忍受你糟心的脾气。”
赵貉:“她怎么可能会做后妈。”
“人都迎家里来了,谁知道呢。”
“青寒。”
“嗯?”她眯眼瞧他。
“狼是学不会吃草的,更何况回头草。”
“呵,你是狼啊。”
“但肯定不是羊,还有……我脾气还很糟糕吗?”赵貉问,他的改变这么不明显?
“你就说还有比你性格更糟糕恶劣的人吗?”
“嗯……”赵貉沉吟,两人对视,然后都忍不住笑了。
“青寒。”赵貉柔声叫她的名字。
“嗯?”
“她早就是前尘往事了。”赵明渊都如魂死,更何况她。
炎热闷燥的病房里,宁白安哭的委屈可怜,像是被迫却头也不回,把他扔在医院生褥疮时,拧着眉跟陪护大闹,哭喊着教训自己她在乎,她还在乎他时,张青寒还只是那么一个坐上窗户看妈妈都还要搬凳子的小女孩。
那是八月酷暑,吹到他身前的唯一一缕清风。
“跟我说这个干嘛?”张青寒埋头吃饭,躲闪了眼睛,赵貉热烈的目光让她不敢抬头。
他轻笑,也又拿起了筷子。
“就是想跟你说一下。”赵貉从亭下疾步回来,心不在焉一下午,想说的也就是这么一句。
“再尝尝这个菜,还咸就别吃了,我去给你添杯水。”
“怎么,我在你这就喝不到茶呗。”就这还说喜欢她,真是抠门。
赵貉回头,无奈地看她:“你要是真喜欢茶叶,我名下有一座茶园,每年产量都还不错,送给你。”
“赵貉,你今天净干人事了!”张青寒猛地坐起,“明天就带我去看看啊。”
赵貉:“……”
他是习惯了别人客气几句再答应的。
“是你的请求……自然可以。”赵貉攥紧了筷子,压着心跳说道,他极其不习惯这样的说话方式,喉咙都发干了,向来端正的坐姿流露出几分不自然。
那边长久无声,他只得抬头去看,张青寒正按着手机飞快打字,认真搜索,小声嘀咕:“茶园一年的营收大概多少?”
赵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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