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遗憾,我们不能参加比赛,也不能在现场和大家见面。”
“祝福乐手们演出顺利……”他眯了眯眼,似乎盯着镜头背后的什么,小声嘀咕,“看不清了……”
而这时,他们身后忽然传来笃笃的敲门声。
于是殷律拿着相机,朝排练室大门走去。
“谁啊?”他语气毫无波澜。
“特别暖场嘉宾。”门外传来声音,不大。
殷律挠了挠头:“所以是谁?”
镜头在这一刻翻转,大门打开,三块巨屏却在这一瞬间同时变作空白,和白茫茫的天色融为一体。
而舞台中心,巨大的升降台却忽然缓缓上升。
方才殷律的问题,在这一秒,透过音响得到了回答。
“碎蛇乐队。”
观众无一例外地为此感到震惊。
“什么?碎蛇是特别嘉宾?”
“啊啊啊啊啊小蛇们回来了!!”
“我就知道有惊喜CB你小子开窍了!!!”
舞台中央,碎蛇乐队的三人朝他们招了招手,是熟悉的风格,戴着面具,只不过这次全身行头都变成红色,在出现的那一瞬间,他们便毫无预警地直接开始了演出,鼓手阿满高举双手敲了三下鼓棒,紧接着重重砸下,不给大家任何反应时间。
音乐闯入得突然,毫无章法,瞬间点燃了被寒冬麻痹的一双双耳朵。
沙马赤尔背着一把金色火焰形的异形电吉他,弹奏出狂野的intro,小留的贝斯也恰到好处地进入其中,重低音冲击众人耳膜。
不用说他们,就连等待的其他参赛乐队都惊呆了。
尤其是迟之阳,激动到原地起飞。
“碎蛇回来了!!!!我的好兄弟们你们终于回来了!!”
他们这次唱的是一巡的安可曲目,也是一专的开场曲。
“不夜天。”
依旧是少数民族风格的重型摇滚,但他们的台风和状态明显和参赛时不同,在巡演一场场live的历练下,碎蛇三人变得更加自信,更游刃有余,独特的曲风也让人一秒就能感受到只属于他们的氛围。
[来啊举起火把
觉里都阿厄阿达
史里都阿厄阿达]
两句重复的彝族语言,释义被写在屏幕下方。
[(人生在世时离不开火,离世时也离不开火。)]
听不懂的语言增添了少数民族风情,配合着强劲的电吉他,和阿满如同原始部落般震慑人心的鼓,制造出一种狂热的氛围,令人忍不住跟着重复,声势愈来愈大,浪潮般席卷而来。
[别害怕山高路险
你我脱胎于烈焰]
唱到这句,舞台的边缘突然间窜出烟火,红色的火焰冲上半空,短暂地遮蔽了舞台上的三人,几乎还原了歌词的场景,仿佛他们真的是从烈火中诞生的,是火的后裔。
热烈、滚烫,气势汹汹,活力十足,一首歌就足以点燃冰封的冻海。或许是太过意外,又或许是因为久别重逢,激动不已,台下的许多乐迷竟然在暖场就掉了眼泪。
在愈发高涨宏大的编曲中,三人摘下面具,高高举起,齐声合出最后的唱段。
[举起弓箭
烧穿黑暗
共赴不夜天
]
结束后,台下上万人仍旧延续着绵长的欢呼,极为齐整地喊着“碎蛇!碎蛇……”,这令三人有些不好意思。尽管巡演的每一场都躲不过talk环节,但他们还是没有修炼好说话的艺术,拿着话筒仿佛烫手山药,你推我,我推你,最后还是小留顶下这一重任。
“谢谢,谢谢大家的支持,我们真的特别开心。”他稚气的脸庞挂着腼腆的笑容,捏住拳头在脑袋前摇了摇,“又见面啦。”
“非常荣幸成为疯乐收官音乐节的特邀暖场嘉宾。”
他背着前一晚写下来的台词,紧张得有些口吃:“除、除了暖场,我们还有一个任务。”
他赶紧看向阿满,把话题抛给他。
“对,我们要帮忙宣布一下赛制。”阿满自己先点了点头,“这次的赛制非常单纯,大家手上都发了投票器,也就是那个荧光棒。”
沙马在一旁疯狂点头:“对。”
小留解释说:“大家可以点亮荧光棒,给自己喜欢的乐队投票,每个荧光棒可以亮起三次。所有live结束后,将会公布结果,今晚co……不是,CrazyBands的总冠军就会在大家的决定中诞生。”
完了,不应该吃瓜的。小留说完,汗流浃背,他已经听到台下的笑声了,只想逃跑。
沙马这个重大失误还一无所知,傻傻点头:“加油。”
阿满立刻说:“对,请大家给即将表演的所有乐队加油!”
顺利被救场,小留赶紧切入正题:“好的,比赛即将开始,第一个出场的乐队是——”
舞台上方的大屏幕上出现乐手们的海报和乐队名。
“尤利西斯的指引!”
在排山倒海的欢呼声中,结束了暖场表演的碎蛇挥手退场,取而代之的则是抽中第一组表演的尤引。升降台缓缓升上来,舞台上原本的红色灯光消失,变成梦幻的蓝紫色。干冰如清晨的海雾般弥漫开来,覆盖了整个舞台。
穗穗的紫色短发被接到齐肩的长度,背了把镭射光贴面的贝斯,李归则将黑长发梳做高马尾,而阿迅一改往日乖巧的形象,额发全部梳起来,露出完整的五官,一袭白色西装,这装扮第一眼看过去,谁都会错认成弟弟。
一开始是尤引非常标志性的梦幻、游离的吉他引入,和他们之前的歌一样,摇摇晃晃,影影绰绰,迷离的音墙包裹住听众,极短的时间里陷入到一种脆弱、柔软的氛围。
但当屏幕上出现歌名《今晚我们不谈论爱的虚构》时,吉他忽然变奏,鼓点也瞬间加快,连贝斯的节奏都变得轻盈跳脱。
阿迅的脸上露出笑容,这个腼腆的笑展露出相同面孔下不同的灵魂。
舞台璀璨的光落下来,他靠近立麦,望着台下这面孔的海洋,平日里的懵懂和迟钝褪去大半,双眼明亮。
[今晚我们不谈论爱的虚构
让时间和你共同挤压我]
大屏幕上,歌词是彩虹色的手写体,明快而夺目。
在这首歌里,阿迅的唱腔也发生了变化,和弟弟有着微妙的相似,但没有他的热烈张狂,是乖顺的反叛,有节制的放肆。
[手指亲吻手指
伤口依偎伤口]
巨屏上的字巧妙地随着灯光变换色彩,而阿迅身上的白色西服在此时这变成了天然的画布,五光十色的灯光尽情地在他身上挥洒,印在他的脸颊、瞳孔。
[你的目光闪耀过霓虹]
[醒来后你轻声说:]
副歌一个巧妙的、出其不意的停拍,令台下所有人都心跳一滞,仿佛经历了一场集体的心动。
而舞台之上,阿迅笑容柔软,拿着拨片的手放下来,重新拨动琴弦。左侧的特写镜头,所有人都能清晰地看到他红透了的耳朵。
[我曾在你身体里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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