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长发很随意地披在肩头,身上只裹了一件薄棉长睡衣,睡眼惺忪,慵懒中有些妩媚。
她颈子上甚至有大片红痕,一看就是被男人嘬吸出来的。
于是,易铁生心里百分之一的侥幸都彻底消失了。
他望着她的样子,有些不敢想像昨晚她被陆守俨欺凌的种种。
她嫁给陆建时这么多年,都没被这样过,如今离婚了,却被一个长辈这样欺负!
他一直小心保护着的,在他一个转身间,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他的目光沉沉地落在陆守俨脸上,那目光锋利如刀,仿佛要把陆守俨片片凌迟。
陆守俨自然感觉到了易铁生的敌意,此时的他仿佛被人偷了宝贝。
他扫了一眼初挽,之后便仿佛很顺手地帮她拢紧了睡袍衣领:“挽挽,你铁生哥不是外人,但是你好歹庄重点。”
初挽抬眸看过去,四目相接,她当然知道他是故意的。
一个试图在其他雄性面前划下地盘的男人。
她对陆守俨道:“你先上楼,我和铁生哥有话说。”
陆守俨微眯起眸子。
他显然不想上去。
初挽笑了笑:“怎么,不听话?这是我家,你要是不听话,你就直接出去。”
旁边易铁生听这话,脸上越发泛黑。
他当然知道陆守俨如今是什么地位,四九城里,就没几个人胆敢和陆守俨这么说话!
初挽这么说话,这不是以前初挽对待七叔的态度,这是一个女人对待自己男人的态度。
撒娇,有恃无恐,才可以这么说。
陆守俨略有些无奈地看向易铁生,看着他阴晴不定的脸色:“你估计也知道,挽挽这性子就这样,也真是没办法,她现在就是吃准了我。”
说着,他笑道:“铁生,你先坐,我上楼了,你们好好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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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守俨上楼后,初挽带着易铁生过去一旁会客厅,坐下来,把大致情况和易铁生说了。
易铁生:“在德国的那个男人,你说的竟然是他?”
初挽窝在沙发里:“对啊……是他,我当时想着,也就是随便搞搞,反正事后大家当没这回事,谁知道还有后续呢。”
其实本来可以没有,但她去庐山,他跑去江西,干柴烈火的,事情就牵扯不清了。
闹到现在,两个人藕断丝连,一个眼神就打得火热了,彼此都在兴头上,断是很难断了。
易铁生眉头死死皱着:“那你们算什么?挽挽,你想清楚,他没办法给你任何未来,就你们的关系来说,你们绝对不可能在一起,所以他拿你当什么?”
初挽不在乎地说:“铁生哥,你想那么多干嘛,我干嘛要想他拿我当什么,我只需要想清楚我拿他当什么就是了。”
易铁生:“挽挽,你之前不是想结婚吗,你想要个孩子是吧?”
“我临走前说的话依然算话,你如果想的话,我们随时结婚,再要个孩子,我们结婚,你和他断掉。”
初挽有些意外,不过好像又在意料之中。
易铁生:“挽挽,他虽位高,但你我结婚,名正言顺,他但凡再敢碰你一下,我必让他付出代价!”
初挽安抚地道:“铁生哥,事情没你想得那么夸张,他也不是强迫我的,是我自己愿意的,你也不用这样。”
她顿了顿,才道:“至于结婚,铁生哥,别闹了,现在也不是提这个的时候。”
其实本来她确实有意和易铁生发展下,毕竟这是她最信任的人,和他结婚,她不用担心自己财产的安全问题。
不过现在和陆守俨这么一搅和,把易铁生牵扯进来,只会惹怒陆守俨。
陆守俨那人醋劲大,狠劲也挺大,他还不一定怎么着呢。
易铁生便明白了:“你还想和他在一起。”
初挽:“我暂时不想去想别的。”
易铁生有些疲惫地揉了揉额:“挽挽,你招惹了他,万一,我是说万一事情传出去,怎么都不光彩,吃亏的只能是你!”
事情是显而易见的,以陆守俨今日今时的影响力,如果他和自己前侄媳妇有了什么,就是丑闻一桩,为了消除影响,自然只能牺牲初挽,甚至极端一点,可能是让初挽彻底消失。
初挽听易铁生说这话,她当然也明白最糟糕的情况,确实存在这种可能。
就算她相信陆守俨,但是事情真的闹到那一步,这甚至不是陆守俨能决定的。
在陆守俨的背后必然牵连
着很多的利害关系,一定有些人不能容忍存在一个毁掉陆守俨的初挽。
只不过,从德国那一晚开始,一切就已经乱了,事情就不可能回到原位。
睡了就是睡了,她想假装没这回事,陆守俨显然都不能允许。
初挽垂眸看着桌上花纹,很久才道:“铁生哥,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不可能完全信任一个男人对我的心思,我也会给自己留好退路,或者——”
她终究道:“尽快处理好这件事。”
易铁生:“挽挽,你自己其实心里都明白应该怎么办,长痛不如短痛,你和他根本没有结果,你现在越是喜欢,越是舍不得,你以后只会越痛。”
初挽笑道:“我明白。”
说着,她望向易铁生的腿:“铁生哥,你腿都好了?你站起来再走几步我看看?”
易铁生脸上却没什么笑意,他看着初挽:“如果我知道我去一趟美国,你竟然发生这种事,那我绝对不会离开你。”
会一直守着护着,绝对不至于让她着了陆守俨的道。
他陪着她这么多年,兢兢业业,结果一转身,竟然让她被人这样欺负。
而最让他懊恼的是,如今想起来,那天在医院里陆守俨分明已经有些苗头,只不过一切都太过惊世骇俗,他根本没去细想。
初挽看易铁生这样,叹道:“铁生哥,事情也没你说得那么严重。”
“怎么说呢……我不想轻易相信什么人,但是他还是不一样,总归会比相信别人更多几分吧,就算我们分道扬镳,彼此婚嫁,我觉得……”
她低声道:“他也不至于把我逼到绝路吧。”
毕竟,那是小时候在风雪中护着她背着她的人,那是太爷爷临终托孤的人,是陆老爷子临走前都叮嘱过的,也是多年来对她庇护有加的人。
易铁生看着初挽笑着的样子,他神情微动,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在她心里,陆守俨和别人不一样,一直都不一样。
她看似忘了,其实从未忘过。
他默了很久,才道:“你自己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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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守俨从厨房端了一个托盘出来,里面是咖啡,牛奶和几片面包。
已经洗漱过的男人,穿着白衬衫和西装长裤,清爽干练,神情中好像又带着几分温和的笑意。
他笑对易铁生道:“铁生一起吃点吧?”
他神态自若,俨然他就是这家的男主人。
初挽知道易铁生情绪上还没缓过来,便道:“铁生哥还有点事,得先走了,我也没胃口,你自己吃吧。”
易铁生盯着陆守俨不吭声。
陆守俨看着易铁生,唇边带着一丝笑意,不过那笑意却不曾到了眼中,仿佛只是寻常唇角的纹理。
两个男人视线交锋间,一个凌厉愤怒,一个游刃有余。
良久,易铁生喉咙滚了滚,深吸口气,才道:“挽挽,我先走了。”
初挽点头:“铁生哥,我回头给你打电话。”
易铁生微眯眸,看向陆守俨,道:“陆七叔,我先走了。”
“陆七叔”三个字,他咬得很重。
陆守俨微点头,略带着笑,眸间是温和的从容:“有什么事,回头我们再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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