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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时候,由陆家人陪着初挽和刀鹤兮,准备过去永陵村为初老太爷扫墓,同时为刀鹤兮举办认祖归宗的仪式。
刀鹤兮和初挽在保镖秘书的拥簇下,正要上车,这时候,恰好陆守俨的车子也停在一旁,显然陆守俨也正要上车。
街巷狭窄,陆守俨见此便道:“鹤兮,挽挽,你们的车先走。”
刀鹤兮微颔首,对初挽道:“挽挽先上车,我和你七叔有话要说。”
初挽听着,疑惑,看着刀鹤兮。
刀鹤兮轻握了下她的手,温声笑道:“挽挽听话。”
初挽便觉,刀鹤兮好像是故意的,他故意在陆守俨面前表现出两个人的亲昵。
不过她还是笑着道:“嗯,我知道,那我在车上等你,你快点。”
刀鹤兮笑道:“好。”
初挽可以感觉到,当自己和刀鹤兮这么说话的时候,旁边一道黑沉沉的视线正落在自己身上。
不过她连看都没看,也浑然不在意的样子,径自上了车。
一直到上了车后,她才转首。
她的视线精准地落在陆守俨脸上。
玻璃是单面的,外面看不到里面,所以她可以没什么顾忌地看他。
他微抿着唇,侧影格外寡淡,就那么看着刀鹤兮。
而此时的刀鹤兮望着陆守俨的目光自然尽是研判审视。
其实距离美术馆一幕也才不到三个月,但是三个月的时间世事可以恣意改变,如今两个人易地而处,彼此的心思自然都心知肚明。
在足足几十秒的静默对峙后,先开口的是刀鹤兮:“这些年我侄女多亏了七哥照拂,在这里,我说一声谢谢。”
陆守俨听此,眸中情绪不显,声音却是极淡:“鹤兮,客气了。”
刀鹤兮却显然不想轻易放过他,神情幽凉:“七哥,挽挽往日不太懂事,如果有得罪七哥的地方,还请海涵。”
陆守俨微扯唇:“鹤兮说这话见外了,挽挽父亲临终前,曾经托孤于我,我也曾经抱着她哄着她,这么多年了,风风雨雨,我是看着她长大的。”
他说这话,显然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你刀鹤兮才当了人家几天叔叔,倒是来这里说现成话。
刀鹤兮:“往日种种,是我失职,正因为以前不曾尽过半分责任,所以以后,对这表侄女,我更得尽心尽力照料她,不至于让她孤苦无依遭人欺凌。”
最后四个字,他说得很慢。
陆守俨垂下眼帘,笑得轻淡:“说得也是,你们叔侄亲人相认,现在感情好,她也有了长辈照料,这都是好事。”
刀鹤兮微颔首
:“七哥,挽挽还等着,我先上车了。”
陆守俨视线不着痕迹地划过车窗,微颔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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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在陆家易家两家人的陪同下,初挽带着刀鹤兮祭拜祖坟,从此刀鹤兮认祖归宗。
这对初挽自然是一桩大事,从此后,她不再孤身一人,这个世上有一个刀鹤兮,是初家的后人,无论做什么,他都会支持自己陪伴自己。
跪在坟前看着那飘飞的灰烬,她也曾经想过,如果早早和刀鹤兮相认,自己会是怎么样的人生,是不是自己将活成另一个模样。
当她这么想着的时候,她视线无意识地扫过不远处,便看到了陆守俨的侧影。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他看上去凝重而削瘦。
这么想着的时候,刀鹤兮轻握了下她的手:“挽挽。”
初挽这才回神。
回家时候,刀鹤兮本来说要陪着初挽过去温榆河住,不过临时有事,他去处理了,初挽一个人回家。
刀鹤兮嘱咐初挽:“回到家好好休息,什么都别想。”
他抬起手,帮她顺了下她的发:“以后,天塌下来,有我帮你撑着。”
初挽抬起手,抱住了刀鹤兮。
刀鹤兮的身影略显单薄,不过她抱起来却很暖:“我知道。”
刀鹤兮反抱住她,下巴抵着她柔软的发,以一种轻而危险的语调道:“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谁也不行。”
初挽明白他的意思。
她虽然从不提,但他应该感觉到了,甚至那天他问起蓝宝石,可能就已经知道了。
她埋在他怀中,汲取着他清冽的气息:“我知道,我也不是那种会委屈自己的人。”
刀鹤兮放开她,低头凝视她半晌,才道:“回去吧,我派人陪你回去。”
初挽:“不用,我也不喜欢一群人跟着,温榆河那边也挺安全的。”
外籍人员多,安保做得好。
刀鹤兮微颔首:“嗯,也行,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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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旗轿车缓缓地停在大院外,陆守俨揉了揉额,下车。
下车后,便看到了一个身影,穿着白色衬衫,搭配着手工织的毛衣。
才刚上大三的小姑娘,长得清隽别致,眼神也很单纯清澈的样子。
她显然已经等了很久了,见到陆守俨,咬咬唇,到底是走过来。
她是陈小麦。
陆守俨眼神冷漠。
陈小麦低着头,过了一会,才有些局促地说:“陆同志,我等你等了一下午。”
陆守俨面无表情,也没说话。
不说话的陆守俨散发着强大的威压和距离感,这让陈小麦越发不自在起来。
不过她到底是道:“你先不要赶我,我只是,只是想和你说说话,说了后,我就走。”
陆守俨只有一个字:
“说。()”
陈小麦:“我一直记得你说的话,你鼓励我好好读书,考上大学,从那个时候我就发誓,我一定要考上大学,一定不辜负你的期望,我要到北京去,我要见到你,要让你知道,我足够优秀。?()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陆守俨眼神依然没有半点情绪。
陈小麦在这种窒息的沉默中,几乎丧失了勇气,不过她到底是开口道:“我知道你为什么资助我,因为那个时候的我很像一个人,一个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人。”
陆守俨神情寡淡。
陈小麦深吸口气:“我以为进城后我就能见到你,就能报答你,但是我没想到,我连见都见不到你。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一直在努力,我已经足够优秀了。”
她犹豫了下,终于道:“我小时候像她,现在呢?我是不是像她一样了?”
陆守俨微拧眉,沉默了片刻,才终于开口:“你可能有些误会。”
陈小麦眼神微颤。
陆守俨:“当年我陪着领导过去贫困区视察,看到你,确实想起一桩让我遗憾的往事,所以才资助了你,但同时除了你,我还资助了另外两个孩子,我一直把你们一视同仁,寄的学习用品都是一样的。”
陈小麦自然没想到,她茫然地看着陆守俨。
陆守俨面无表情地道:“一切的开始确实源于我一桩遗憾,但是你和她并不像,任何人都不可能像她,你这么说,是在羞辱我,也是在羞辱你自己。”
陈小麦瞬间脸红耳赤。
她确实存着一些隐秘的心思。
陆守俨声音漠然:“如果不是我,你不可能走出大山,不可能考上大学,你应该感激我。但是你现在的行径,就是恩将仇报,给我惹麻烦,我是上辈子杀人放火了竟然资助你上学,让你这时候来找我麻烦。”
陈小麦感觉到了它语气中的不耐烦,忙道:“我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
陆守俨:“我希望你记住,你考上大学,是要改变自己的命运,不是要去模仿谁成为谁。”
他淡看着她,薄唇吐出残忍的字眼:“在我这里,你也远远不配。”
陈小麦听得这话,自是脸色煞白。
陆守俨才不管这些,他径自往前走。
洛秘书也是吓到了,连忙吩咐了一声,让人去查这陈小麦。
之前陈小麦的行径还能说是小姑娘年轻单纯,但是现在找到这,还说出这种话,这目的就不好说,说不得背后有人指使了。
他匆忙追过去,谁知道已经走进大院的陆守俨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他疑惑:“先生?”
陆守俨突然一个冷笑:“我怎么能甘心?我凭什么就这么放弃,我活了这么多年就看着别人牵着她的手对我耀武扬威吗?我错过了十年,还要再错过二十年三十年吗!我怎么能让她和别人高高兴兴生孩子!”
洛秘书吓傻了,他不敢回声。
陆守俨:“去,给我安排,我要去温榆河。”
二十多年前,通往永陵的那段路荒草蔓蔓,寒风瑟瑟,他看着她一步一回头。
老爷子的鞭子抽下来那么疼,他都没有低头说一声我错了。
二十多年过去了,他早已不是那个无能为力的青涩少年,他凭什么不能逆转乾坤!
这一次,就算用抢的,他也要把她抢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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