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昼顿了几秒,说:“不知道。”
刚才还风和日丽的天气骤然变了,灰色压了下来,空中幻化出台风来临前的蠢蠢欲动。
于丛的表情跟着山雨欲来,摘了头盔,表情很难看地骂他:“不知道去哪里?”
姜清昼有如被扼住喉咙,说不出话。
“不知道去哪里就下去!”
于丛大声说完,梦就醒了。
隔天苍穹依旧明朗,南加晴得仿佛没有夜晚。
姜清昼赤着脚走到阳台,表情沉沉地看着面前的城市景观。
一栋栋小房子沿着街横平竖直地立着,像平铺开的火柴盒,浮躁的车尾气在空气里盘旋,随着噪音涌向天空。
他的确无处可去。
姜清昼有些绝望地认识到,也许自己比想象中更幼稚一点。
但他不想再回纽约,确切地说,是不想再和姜郁善低头。
在他和姜郁善组成的家庭系统里,本来就无关对错,只有姜清昼的服从与否。
干爽的风扑过来一些,裹挟着阳光的气味。
姜清昼在距离地面约四十米的高空里站了会,望着远处平坦的大地,好像在绝望和偏激里走了好几个来回。
他有点担心自己会死在这里,却也明白,如果没死在这里,姜清昼可能就活了。
王洁来了个大早,姜清昼赶在十一点前退了房间,收到她的疑问。
“你要回去了啊?”
姜清昼接过押金,随手点了点:“没有。”
“那退房?”王洁问。
姜清昼转身出了门,好像很艰难地开口:“我想找个地方住。”
王洁一脸茫然地看他。
“长期的。”姜清昼把话说完,“我离家出走。”
“……啊?”王洁惊恐,“你认真的?”
姜清昼那种为难、艰涩的口气变得很明显:“你再借我点钱。”
王洁迟迟没反应过来,微微张着嘴,表情变得认真:“你想好了就好。”
姜清昼眼神垂着,落在崭新的地砖上。
“你想好了就好。”王洁重复,“我帮你找房子。”
南加州的旱季长达四五个月。
王洁在十月一场微弱的降雨里接到了姜郁善的电话,对面来势汹汹,质问她姜清昼在哪里。
“他应该还在洛杉矶。”王洁被逼问了几个回合,有点撑不住,“阿姨,要不然我去找他,让他给你回个电话。”
姜郁善没什么好气:“你到时候把电话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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