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瓒年少时是心高气傲,以为庸人才耽溺于男欢女爱,至于那些歪斜的烟花之地,妻妾之事,更是压根儿就不该出现在他的脑子里。
至于年长后,则是身负血仇,压根儿没有想这些事的心思。
谁知道重生后第一次做了春/梦,竟是因为那小病秧子做的。
他定定在那坐了好一会儿,竟没有意外。
心道这事儿要是让沈鸢知道。
怕是气都要气死了。
但夜深人静的,这一两句调侃也禁不得细想,越想心头越是热。
越想越是下作污浊。
连寺院的清净都压不住这股邪火。
卫瓒的喉结动了动,忍不住攥紧了披风的一角。
翻了个身,埋进了柔软的锦缎,像埋进了谁的颈窝,呼吸间也都是那缱绻的药香。
不知怎的,想到的却是佛前日光,沈鸢与他对视。
那眼底若有似无的韧性与傲气。
那垂首抄经时,唇畔微微露出的笑意。
他那时想。
他重来一次,是想见沈鸢笑的。
是想见他高兴的。
可捂上眼,
却只催生了混沌痴顽的欲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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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知道夜里那些事儿。
次日回程的时候,他自当没事儿人一样,跟沈鸢乘一辆车。
沈鸢那车里头坐不下许多人,随风的消息都得从窗口递进来。
而他总挨着沈鸢,隔着层层叠叠的衣裳,也能觉出来,沈鸢那身上是让炉子烘得热热的,连药香都溢到了他的鼻端。
沈鸢说风凉话道
:“哪儿就短了你小侯爷一辆车了,非得跟我和侍女挤在一起。”
他也笑着说:“就你沈公子的车里头舒服,怎么就不能分我半辆。”
就这么插科打诨着,沈鸢却不住瞥他手里的信纸。
大约是想探一探他在打什么主意,跟卫锦程的事儿有关没有。
他有些好笑,故意往边儿上挪了挪,避着他看信。
那小病秧子便冷笑一声,撇过头去,跟那知雪道:“咱们小侯爷见不得人的事儿可多。”
“兴许是佛祖赐他的夜叉到了家了,有人急着叫他去领。”
他纳闷说:“赐我夜叉做什么?”
沈鸢轻哼一声:“给你做那脾气大的新娘子。”
他忍不住笑。
心想说他自己都忘了,这小病秧子怎么还记得那随口编的求姻缘。
他从随风接过信纸,瞧了瞧,却随手给了沈鸢,道:“母亲送来的,哪是给我的,分明是给你的。”
沈鸢道:“什么?”
他轻笑了一声:“你那卷阵图出了风头了,圣上今日朝上点名要你去御宴领赏,让我爹回头将你也带上。”
沈鸢指尖顿了顿,才小心翼翼展开信纸来看。
一个字一个字看过去。
他便瞧着那小病秧子分明喜上眉梢,耳根也红,却将嘴唇抿得紧紧的。
最终却只平平淡淡“哦”了一声。
他说:“你想笑就笑,做什么这假惺惺的模样。”
沈鸢只扭头去看窗外。
他一伸手扣住沈鸢的后脑,把人的脑袋扳过来,说:“沈鸢,你这什么毛病……”
却见沈鸢轻哼:“小侯爷早都习以为常的阵势,我若还高兴,岂不是太没见识了。”
话虽这样说,沈鸢却是眉眼弯弯,唇角掩不住的坦荡笑意,倒如熏风扑面,连帘外春光都逊了三分暖色。
自己挣来的光鲜,怎样都是高兴的。
他不知怎的,指尖儿竟下意识在沈鸢的后脑摩挲了一下。
沈鸢没注意,只是将那信纸瞧了又瞧,终是轻轻咳嗽了一声,道:“多谢小侯爷做一回喜鹊,我收下了。”
他迟疑了半晌,收回手,轻轻“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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