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谈话掩在簌簌风声中,能听到只言片语。
“殿下,我从未杀过人,也很少打猎。”彼拉德吞吞吐吐。“可能无法让他速死。”
“我来吧。”俄瑞斯说。
杀人?速死?
困倦的伊安被这些零碎字句弄得昏沉,直到他看见地上垂落的一道狭长光影,才猛然意识到,这是彼拉德佩戴在腰间的猎刀。
他顿时起了满身鸡皮疙瘩,转过头,看见少年浮在暗夜中的脸,和他幽幽的翠眸,像碧荧荧的鬼火。
“俄瑞斯。”他仓惶往旁边挪动,浑身颤若秋叶:“你,你……你要做什么?!”
“抱歉,伊安。”俄瑞斯语调平静轻柔:“我本想让你在梦中死去,不至于感到恐惧与痛苦,可惜你醒来了。”
“不,不……”他悚惧到字不成句,拼命摇头挣扎,可惜俄瑞斯不为所动,将猎刀嗤的一声扎入他心口,利落一旋。伊安瞪大双目,重喘几口后停止了呼吸,怀里那枚蝴蝶别针滚落到草丛,在月下散发着金色的光芒。
俄瑞斯扫一眼,拾起别针往崖下掷去, 那抹碎金瞬间沉入幽暗的海水,再无踪迹。
“彼拉德。”他缓慢拔出猎刀,小心避免血液四处飞溅,擦拭刀上鲜血:“检查他身上有没有痕迹。”
“是,殿下。”
彼拉德强忍对尸体和鲜血的恶心,拨开死人粘腻的衣袍,认真观察。
“身上没有,但他小臂有条刀痕。”
——是听伊安说,他小时候打猎误伤过手臂。
猎刀入鞘,俄瑞斯将它放置一边,借着月光俯身下去,仔细察看那刀痕的轮廓,熟记在心。
他抽出另一把干净锋利的匕首,毫不迟疑在手臂相同的地方划去——
“殿下!”彼拉德失声,看着他面无表情破开自己的皮肉,似乎觉察不到疼痛,精准操控手中寒光凛凛的刀尖,在洁白皮肤上划出深深的血痕,几可见骨。
点滴血液沿着修长指节淌下,俄瑞斯额间渗出细汗,手中匕首握得更紧,蹙紧的眉心强忍到最后一丝线条刻好才松开。
腥甜的血味弥漫开,彼拉德呆呆望着他起身,用洁净的白布包扎伤口。
“把他尸体埋深一点,衣服和物品收拾起来,分开埋在不同的地方。”俄瑞斯垂眸望他,神色已恢复如常。
“不要叫任何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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