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卿转身看向身后一脸冷静的谢恒,“劳烦谢大人处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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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女被裴卿带到了宁王府,安排在了后院,“你安心住下,想去哪儿便去哪儿,没人会再抓你。”
哑女要对他行跪,被裴卿扶住,“你没错,不必跪。”
哑女愣了愣,呆呆地看着裴卿,她杀了人,怎会没错。
“要是我,我早就杀了他。”裴卿抬手轻轻地碰了碰她的头,安抚道:“不用怕。”
裴卿与其他三人相比,属于五大三粗的类型,即便唇角往上弯在笑,也看不出来半点风雅,反而越笑越憨厚。
可在哑女眼里,便是最好看,最温暖的。
夜里的梦魇再次把她逼醒后,哑女便想起了那道笑容,走投无路地到了他的书房外,怕被发现,蹲在了长廊的柱子后,偷偷地看着那屋子里亮起来的光。
养父一死,在这个世上,她相熟的人只有裴公子。
除了养父之外,他是头一个与她说话的陌生男子,也是唯一一个待她温柔之。
噩梦和未知的害怕,比起她一人住在林子里还要可怕。只有这般靠近那丝温暖,她才没那么害怕。
等裴卿半夜从书房出来,便见前面的廊下蹲了一道影子。
走过去后,哑女不知已蜷缩了多久,一双腿发麻,一时起不了身。
裴卿看了一眼她苍白的脸色,问道:“害怕?”
哑女点头。
从深渊里出来的人,知道待在深渊里的滋味,裴卿把她拉起来,伸出手轻轻地抱了住她,“别怕,我在呢。”
哑女知道自己不该碰他的,可她控制不住,贪念那份温暖,不由也轻轻地拽住了垂在他腰侧的衣袖。
感觉到了她对他的依赖,裴卿微微愣了愣。
自己这辈子被无数人照顾过,母亲、谢兄、周邝、崔哖、最后是靖王......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也会成为旁人的寄托。
() 心头的自艾自怜,化成了一股强烈的保护欲,低头同哑女道:“住我屋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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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段日子,王府内便传出了流言,说王爷身边新收了一位贴身婢女,不仅伺候王爷的吃穿,还同王爷同吃同住。
谣言一起来,个个都开始议论,有人叹息,人虽聪明伶俐,可惜是个哑巴,不然凭其姿色,怎么着也能封个侧妃。
“王爷,有件事,小的不知当讲不当讲。”
裴卿乜他一眼,“本王让人把嘴巴替你缝上。”
“还是不辛苦王爷。”阿福欲言又止,“都在传......”
“传什么了?”
“王爷是不是要收哑女做通房......”
裴卿眉头一拧,还未发话,便见崔哖从门外走了进来,同前些日子的精神劲全然不同,整个如同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拖着双腿,走到裴卿跟前,有气无力地摊子椅子上,“王爷,我要报官。”
裴卿纳闷,“被打劫了?”
也差不多,“我被骗了,裴兄,我又被骗了.....”崔哖半点面子都不要了,当着侍卫的面,抱住裴卿的大腿,哭得稀里哗啦,“那该死的姜骗子,裴兄一定要替我找到她,这回她说什么你也不能相信,见到人,直接绑了扔到海里,不行,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还是要亲手宰了她。”
裴卿听得云里雾里的,“姜姑娘?”
“姜什么姑娘,她就是个骗子。”崔哖肠子都悔青了,“五百两啊,铺子昨儿收来的一笔款,全都被她卷走了......”
原本自己也不相信她,可她实在是太会了,做起事来麻利又机灵,还能替他算账收款,甚至还给他出谋划策,打倒了竞争方。
短短半月,便让他放松了警惕。
这不昨儿刚把一家铺子的账房交给她,早上便发现,人财两空了。
五百两银钱对他崔哖来说不多,可那是他的尊严啊。
哪有一个精明的生意人,被骗了一次,还会被骗两次,这口气他讨不回来,这辈子都会被人嗤笑,也不用做生意了。
裴卿也有些意外,自己都亮明了身份,平常姑娘怎会有胆子在王爷的眼皮子底下行骗。
一番查下来,福州倒是真有个渔女叫姜瑶,可人家一直都在家里坐着,从未离开过福州。
画像都拿了过来,两人模样完全不一样,正主是黑珍珠美人,女骗子则白成了一道光。
裴卿接着让人查,半月过去,一点音讯都没有,最后还是谢恒给了个线索,“我听说,河西河北两位王爷一倒,城中官僚混乱,倒是出了一些有名的江湖人士,照崔公子的描述,有一人比较符合。”
“谁?”
“淮夭,在外的名号为菩萨娘娘,擅长易容,腿脚功夫不错。”
能徒手爬那么高的船,肯定是她。
崔哖忙问:“她是干什么的。”
“江洋大盗。”
崔哖:......
“果然不是个好东西,裴兄,借我些盘缠,我要去河西,不把人抓回来,我也不用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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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都东宫。
温殊色看着两个丫鬟小心翼翼地搀着太子妃进来,平坦的小腹看上去什么都没有,里头却已经有了货真价实的小皇孙。
自己呢,月信刚过十来日。
想她同谢劭成亲那会儿,阿圆才同周世子订亲,后来自己和郎君把床都压塌了,她才成婚。
这辈子她什么都走在她前面,比她先成婚,比她先圆房,可有什么用呢?阿圆比她先有了孩子,将来无论是男是女,自己的孩子都要称阿圆肚子里那位一声‘哥哥’或‘姐姐’。
父母不争气,孩子都要矮了一截。
郎君每日也在努力耕耘,自己的身子大夫也看过了,好得很,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了哪儿。
明婉柔完全不知她脑子里的嫉妒和羡慕,坐下后,替她着急,“听说今儿皇上下旨,谢指挥要去河西河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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