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游鸿钰是个礼貌的人,礼貌的游鸿钰会和人打招呼。
但是她忽然觉得,嘴巴并不属于自己,说什么?
边途也没说话,只是下巴微抬。
像在等待,又不太像。
他甚至还在淡笑,裹挟几丝温柔目光,仿佛喜欢她。
他们是熟悉彼此的人,也仅是熟悉彼此的人。这么相处也没问题。
他说,“游钰,你又来了。”很平稳地,陈述一个事实。
他喊了一句,四周很快又恢复了寂静。
游鸿钰的脑子感到空白,他们这样沉默了两秒,她都没想起面前这个十分熟悉的人叫什么。
她感到头痛,脑子突然变得不太好使。
他看见昨天他送给她的外套,如今她整个人淋成鸵鸟。有点好笑,有点楚楚可怜,他打算拿她开玩笑,这么这么聪明和坚强的人还可以淋成这样阿?当自己是什么忧郁电视剧主角?开口之际又停下,因为她在皱眉,好像哪不太舒服的样子,仿佛在相当困难地思索什么。
关心她的话,就免了,他说不出来。
他手臂随好腿的重心,倚在老颓刮痕的木扶手,才不至于失衡,静静地候。游鸿钰哽了下喉咙,发声有些困难,“有手机吗?”
“··· ···”
他还真从兜里取出一台屏幕占比大的手机,那一刻她在他眼里的寡言显得光辉起来,仿佛他们心有灵犀。这手机显然和其他翻盖手机不同。她拿在手里,是一台Apple 4s.
“哪搞来的?”她在这些地方没少搜手机,多数都是非全屏的按键机,看到Apple 4的次数屈指可数,这还是台4s.
“··· ···”
这沉默是几个意思。
她突然朝往他肚子踹上一脚,或是那只裤面晕出血右大腿更是最棒。现在他走上来,朝向她,跌也是往墙那边跌过去,薅起他头发问他卖什么关子,全世界就你最悠闲。
——当然,这是都只是她脑内的设想。她也说不清为什么只是想而不是直接做出来。
游鸿钰吊胆提心屏幕,解锁界面背景都是大水滴玻璃,眼球全部聚焦在手机顶部白条,最右边——
那里是白色的。
不是没有“没有插入SIM卡”,不是没信号,也不是满信号,也不是信号阶梯有个叉。
空洞的,宛如那无数个“学生”的面孔的黑色漩涡,那一张张吸收黑色光的镜面。
游鸿钰的手有点颤抖,冷汗自太阳穴落下。
这是第几次了,梦境一次比一次真实,一次比一次长··· ··她在这次这个“地图”甚至已经呆了整整两天,两个天亮到天黑的24小时。
她从手机里抬头,看向他时,肺叶缩小抬高,胸腔排山倒海的一口闷气,随肩线起伏。
如果选择遗忘,那自然不会记起。
但当憎恨达到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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