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
“还有边关的告捷!”太平当即举一反三地说道,“自打数十年前的松州之战后,吐蕃便野心勃勃地想要入侵中原,现在这个敌人不仅仅被打得退缩到卫藏四如,还被正式叩开了大门,只怕天下各州的百姓都想知道,这一仗结果如何,又是怎么打赢的。”
尤其是这个“怎么打赢”,就算不会将兵械的种种改良,以正面解答的方式回应,也必定能让那些乡野小民都感受到武周是以何底气与四邻往来,立足鼎盛!
若要在随后对兵制进行改革,也需要这一份渗透而下的铺垫。
武曌挑眉:“我怎么看你的意思,是你想负责写这个部分?”
武长仪理直气壮:“当然。若换了别人来写捷报,可能还会谦虚两
() 句。可我给我阿姊写战事得胜的表彰,却绝不会犯这样的错!”
她年纪小,将有些关于战事的吹嘘写得再天马行空一点,也不足为奇。
这样的文章放在洛阳京师之地,可能还是稍显浮夸了些,但若是将受众定位在普通民众身上,或许才更能实现阿娘所说的消息传唱。
眼见武周的变化好像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太平身居太学之中,一面告诉自己还是要先将本事学好,一面也觉自己得为母亲和姐姐做点什么。
今日便好像是个机会!
兴冲冲领走了这份差事的太平,在从母亲面前告辞离去后,便直接将自己在太学之中一并就读的伙伴都给找到了面前,预备将此事筹备得万无一失。
她也格外满意地听到她的伴读上官婉儿说道,放在“报纸”之上的庆功报捷,的确不能参考王勃等人写赞颂文章的方式来写,而是该当以更为直白夸张的笔触来完成。
“不过将来,若是看报纸的人越来越多,民众的识字情况大有改变,倒是不妨将这报纸的栏目变成诗文唱和的一方平台。”上官婉儿眨了眨眼睛,对上了太平同样摩拳擦掌的奋进目光,“此物大有可为啊!”
太平拍案而起,还没长多高的身体里仿佛已积蓄了为数不少的能量,“既然如此,我们才更不能将第一步给浪费了。”
开工!
最好能在真正的胜利战报抵达之前,她们已能为此做好全部的准备。
……
但太平倒是没想到,在她带领着一众小伙伴办事的同时,她还收到了另外一条意想不到的消息。
她惊讶地看向了报信的宫人:“你说,我二哥回来了?”
这个“二哥”,指的当然是已改封二皇子的武旭轮。
可这不应该呀?
太平一边朝着武旭轮的寝宫走去,一边在心中盘算,二哥离开洛阳的时间确实要比阿姊更早,但他前往西域,并不只是要去采风的,还要去那头避祸,如此说来,自然是越晚回来越好,根本不该在现在就已回到了洛阳。
可在看到武旭轮的手脚都打着绷带的模样时,她又顿时将自己的那些疑问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太平匆匆上前,惊问:“你这是怎么了?”
武旭轮苦着脸:“我以前在京师,光知道安西都护的治安不好,却不知道会有那么多的刁民作祟。我……我采风到一半,便遇上了一队突厥人打劫,险些要将自己的小命给丢在那里。”
太平哑然。若真如此的话,武旭轮的运气也真是太差了。
可还没等她将安慰的话给说出口,她就看到武旭轮脸上的神情一改悲观之色,变成了一种……太平也不知道该当如何形容的表情。
“幸好,阿姊的部从一部分前去大小勃律和她会师,另有一路经由安西回归中土,正好将我给救了下来。统领这路队伍的,是阿姊手下的韦主簿。”
他目光放空了一瞬,低声问道:“太平,我听说民间有一句话,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你觉得这话说的对是不对?”
武长仪听到这里,终于意识到了她先前觉得武旭轮的不对劲之处从何而来。
写在他脸上的,确实不是受伤遣返的郁闷,而是好一派少年怀春!
她沉默了片刻,木然发问:“可你确定,你这是在报恩,不是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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