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希揪着那缕头发缠着食指绕两圈,忽地用力往下一扯。任司头皮一紧,脖子被扯得一个趔趄,被迫与她对视。
“我在问你话耶。”
金希抓着这个问题不放,想听听他会怎么解释。
会再次沉下脸说“你是我的”?还是一言不发红着耳朵灰溜溜跑走呢?
感觉无论怎样都会很有意思欸!
任司眉头不悦地蹙起,什么也没说。几乎是下意识的,骨节分明的大手用力握住她抓头发的那节手腕,力道很重,几乎将流动的血液硬生生截停。
啊,两个反应都不是啊…
金希忽地松开扯着他头发的力道,她盯着被握住的手腕,轻轻掀起眼皮打个哈欠。
“啊,两只手都要牵着吗?”
她将甩了甩牵着的手,态度依旧良好,甚至带点小委屈看着他。
“喜欢和我牵手才这么用力吗?很疼耶。”
“好委屈啊……”
任司一愣,突然回过神,刚才的举动是下意识的,所有让他感到烦躁的东西都该被清除,但面前的人例外。
他将唇紧紧抿着,松开了捏着她手腕的动作。
“喜欢那幅画?”他没有回答金希的话,强行转移话题,“买下来送给你。”
金希纵容他,期待着他给的反应,无论怎样,那将都是无害又有趣的。可发展没有按照她预想的来,火车跑错了轨道。
嗯……那就重新推一把。
她低垂着眼睫,将牵着任司的手松开,冰凉的手指揉着发烫的掐痕。
看起来有些落寞,显得有些可怜。
手心突然空了,任司蜷了蜷手指,抿着唇不知道说什么,心中烦躁极了。
他不是故意的,这只是下意识的反应。
金希突然抬手,甩了任司一巴掌!
清脆的声音在静谧的艺廊中回荡,宛如一颗炸弹突然引爆。周围的人群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纷纷转头看过来。
任司的头微微侧向一边,脸上留下一个清晰的红色掌印,在他那张白皙的脸上格外醒目。
他的表情在瞬间变得阴狠暴戾,厉眉紧蹙。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仿佛下一秒他就会爆发出惊人的怒火!
艺廊内的上流人士震惊地看着这一幕。那些一直在观望,想要找机会过来与太子爷结交的人,此刻都停下了脚步,甚至倒退好几步,生怕被波及。
他们在心里搜罗,这女生是谁家的女儿。太有胆了!这是赌上家里的一切在太子爷刚啊!
太子爷可是从小出了名的脾气差,发起疯来完全不顾场合,是十足十的疯子!他才不管你是谁家的,是什么室长次长,统统都会成为他的泄愤工具。
任司声音沉沉,“你在做什么?”气氛剑拔弩张。
金希好像没感觉到周边的目光与任司身上散发的寒气似的,将被掐红的手递到他面前,理所应当控诉。
“很疼耶,你还不回我的话,很不乖,让我不高兴了。”
她的态度很自然,似乎让她不高兴被打是理所应当的事。
像顽劣的熊孩子,全世界都要围绕着她的意志转动。
任司莫名将现在的她与第二次见不爽他手放口袋就打人的那个她重合。
突然就理解了,金希行事一直如此,现在的她还改了脾气,在好声好气和自己说话呢!
娇气的猫,有性格也很好,不用改也没关系吧。
人的劣根性。
好人做了一万件好事,只要做一件错事就会被千人所指。而坏人做了一万件坏事,只要有向善的念头就会忍不住去体谅。
金希脾气这么差的人,被抓疼了没当场打自己,还在好好说话,该知足了。
即便是这么想,被这么多人看着,任司根本拉不下脸接话。用舌尖烦躁地顶了顶被打麻的腮帮子,眸子微微眯起,不虞的视线扫过在场的其他人。
抬手朝侍者招招,侍者旁边的人瞬间避开,侍者见躲不开,只能端着托盘上前。
任司捏起一个高脚杯就要往人群砸,不知道说什么,就先泄泄胸腔中的无名火再说。
金希突然抓住了他要砸东西的胳膊,也不顾他正要发火。将头凑近他,阻拦道:“说这么多我都渴了,让我喝一口再砸。”
泄愤的动作被强行打断,任司喉头一梗,那股说不上来的劲头更强烈了,举着的手停下。
金希将因刚才动作垂下的碎发理回耳后,见他没动作,扬眉催促:“快点。”
她没有伸手接杯子的打算,显然是让他伺候着喂到唇边。
任司攥着高脚杯的手收紧,就在站在一旁噤若寒蝉的众人以为太子爷要泼金希一脸,或砸碎了高脚杯往她嘴里塞时……
任司当真攥着高脚杯递到金希唇边,动作不由放轻。
金希手搭着他的胳膊,敛眉,自然地抿了一口鸡尾酒就放开了他的手,唇被酒染上一层水光。
任司盯着她,看她用带着掐痕的手擦去唇上的酒。
那道目光毫不遮掩,金希似有不解地歪头,金色的瞳孔闪动,直勾勾盯着他。
“可以砸了。”
“我让你砸。”
砸杯子的举动本就是为了发泄一下,现在倒像是金希让他砸才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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