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周锦钰泡好了脚,爷儿俩又说了一会儿小话,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这些琐碎之事从儿子的小嘴巴里说出来,就多了几分有意思,周二郎倒也听得有趣。
他并不怎么插话,只是侧耳听着,不时附和点头或是轻笑。
没多会儿的功夫,周锦钰就自己把自己说困了,先是迷迷糊糊眼皮子打架,过了会儿,头往二郎肩膀上一靠,睡着了。
宫灯透过纱罩变得朦胧,温暖的光晕在室内晕染开来,衬得儿子熟睡的小模样不能再乖巧可爱,二郎想起他气鼓鼓绷着小下巴,又咬着嘴唇同自己犯倔时的样子,不由笑了。
一夜好睡。
翌日,阳光透窗洒了满屋,周锦钰从一片松软的暖意中睁开眼睛,翻了个身,看到爹正盘腿坐在临窗的小榻上捧着本书看。
爹是真正的卷王之王,读书时他卷,考上状元了他继续卷,如今官居摄政王,他仍然要卷,如今周府最不缺的就是书籍,而且是保罗万象的各种书。
没有一个人能随随便便成功,哪怕他天赋异禀,亦需要付出常人无法想象的努力,才可能到达别人到不了的高度。
自己能如此从容悠闲的享受富贵生活,全靠拼爹。
似乎是感觉到儿子的视线,周二郎回过头来,看到孩子醒了,不由目光一软,放下手中书卷,起身过来。
“醒了?”
周锦钰“嗯”了一声,才刚醒,还带着点儿慵懒的小鼻音,就像和父亲撒娇一样。
周二郎两只手伸到他腋下,轻轻一用力,把儿子从床上拎起来,“衣服你自己穿还是让爹给穿?”
周锦钰忍不住用两只小手儿捂住了脸,就问你爹是个宠娃狂魔你该怎么办?
从,还是不从?这是个问题。
诚实点儿吧,不管长到多大,在亲爹面前谁还不想当个无忧无虑的宝宝来着。
在现代的时候他就无数次幻想过像其他小朋友一样,有父母疼爱,接他放学,给他买好吃的,周末还会带他去动物园,他受欺负了,爸爸会安慰他,保护他。
他考上大学了,爸爸会为他高兴,为他骄傲。
他第一次赚到工资,第一个电话就打给爸爸。
如果有女孩儿不嫌弃他,他也会分享给爸爸
——嘿,老头儿,你儿子有人接手啦!
……
所以,做人要坦诚的,对的吧?
周锦钰把小手从脸上拿开,“爹,我自己穿。”
二郎知道自己儿子这是害羞了,勾了勾嘴角儿,“那好,穿好了就自己去洗漱,爹等你。”
周锦钰搂住周二郎的脖子,用力抱了他一下,欢欢喜喜下了床,自己穿衣洗漱去了。
周二郎不由摸了摸鼻尖儿,儿子好像活泼了许多呢。
吃着早饭的时间,周二郎发现外甥女吃得不多,跟吃猫食儿似的,这不是他第一次注意到,忍不住关心道:“兰姐儿
怎地吃如此之少?”
“啊?”兰姐儿微微一愣,不由脸红,支吾道:“二舅,我,我不饿。”
周二郎微微皱眉,但看外甥女这表现应该不像是生病了,既然不肯说,就是不方便说,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追问。
凤英却是个藏不住话的,尤其是在自己家里人面前,又无奈又心疼地抱怨,“这安京城的小姐妇人们本来就把瘦当成是好看,最近那虞美人成衣铺又出了一种新式的百褶裙子,稍微胖一点儿的姑娘就穿不上。”
“二弟你说说,谁这不是诚心逼着小姑娘们把自个儿饿瘦吗?”
“娘~”兰姐儿羞恼。
周锦钰可太了解兰姐儿的心态了,和现代的女孩子们减肥一样,就不知道姐姐能坚持几天。
说起大乾朝的女人们以瘦为美,萧祐安绝对功不可没,身为前朝太子,身份尊贵又郎艳独绝,自然是女人们爱慕的对象,他自己喜欢削肩细腰的窈窕美人,还特意作诗赞美过。
他的审美带动了宫廷的审美,而宫廷女人们的审美又在贵族间流传。
周二郎自己就是男人,他可太了解男人的心态了。
男人的欲望永无止境,今天你为他节食瘦腰,说不得明日他就嫌弃你胸不够大,喂不饱的。
所以,完全没这个必要,对于兰姐儿来说更没这个必要,敢给外甥女气受,换一个就是,难道周家还缺女婿吗。
周二郎了解自家外甥女的性子,知道她没那个决心和毅力,能坚持十天都算外甥女长本事了,于是对凤英笑道:
“大姐也是从姑娘的时候过来的,孩子喜欢,就随她折腾去,过一阵子,那裙子不时兴了,她也就不折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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