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锐抱着试卷站在人来人往的教学楼走廊里,他看不清周围任何一个人的脸。
那些人黑洞洞的目光却全部聚集在自己的脸上,或羞涩、或带着探索的欲望、或带着嫉恨和不满。
那些目光最终在嘈杂的白噪音里变成了一团乱糟糟的线团。
无数人向他走来,又径直穿过自己的身体离开,其中只有一个人不一样。
那个人浑身都在发光,个子比自己稍矮,正急切地小跑过来。
“你已经站在学校的走廊上,面前正在发光的人是你整个学生时代最想见的人,是么?”
女人冰冷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可是你不敢上前,也不敢握住他的手。”是这样吗?
方知锐迷茫地站在原地,看着那个发光的小人离他越来越近。
“因为见到他会让你感到痛苦,你要如何去面对这个让你感到痛苦的根源?”
方知锐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在催眠之外的世界里,套在他头顶的脑电波仪器正在闪烁红光,一旁的屏幕上不断记录着峰值一直在上涨的电波。
“你的痛苦来自于何处呢?”女医生一边描出脑电波,一边慢慢地诱导他。
在发光的小人伸手触摸到他那一刻,一切都消失了,变成了昏暗黝黑的小树林。
他的弟弟赤身裸体地倒在泥泞之中,皮肤上有许多丑陋的伤口,像一只被折断了翅膀的蝴蝶,闭着眼,悄无声息。
方知锐就站在林西图的身体前,逆光投下的阴影笼罩了少年整个躯体,他的手心里仍旧握着小刀,刀片上的鲜血滴滴答答地往下淌,流进他的影子里,流到弟弟的身上。
他的呼吸紊乱起来,在女医生惊诧的目光中猛地睁开眼。*
林西图半夜被热醒了,睁开眼愣愣地看向漆黑的天花板。
他一动,腰就剧烈地酸痛起来,但除了背上出的汗以外身体上清清爽爽,就和上次一样,连睡衣都被套好了。
撩开手臂的袖管,皮肤上全是青青红红的痕迹,还有深浅不一的牙印。
他脑子还没睡醒,摸着那些牙印想,自己难不成像霸总小说里的主角那样能发出什么香甜小蛋糕的味道,所以他哥会这么热衷于咬他?
想起方知锐,林西图回过头,看到对方就躺在自己身边,只是睡得并不安稳,眉峰皱成一团,鬓角有细密的冷汗,像是陷入了什么噩梦之中。
林西图凑过去撩开他汗湿的头发。
这么动手动脚他哥居然还是没醒。
对方穿着黑色的睡袍,敞开的领口上有许多林西图咬出来的痕迹,如果不穿高领的衣服根本盖不住。
林西图脸色有些发红,想找那只毛绒小狗塞到方知锐怀里,却忘了自己早就不在家里了。
手腕上的锁链轻轻地挣动了一下,林西图举起手,黑暗中的铁链也顺着往上抬。
说是手铐,可上面根本没有锁或者其他防拆的措施,林西图其实只要用力一掰就能把链子掰断。
方知锐根本没有成心要把他关在这里,只要林西图想走,他能有一百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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