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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月糊里糊涂地跟着他上了马车时,还在思考这个问题。

说来令人郁结,最近需要他思考的问题也着实太多了些。

他望向身旁的谢昀,一派诚挚忠贞:“陛下,天色已晚了,实在不太安全……”

谢昀淡淡地反问:“你不是可以保护朕吗?没什么可怕的。”

朔月被点住了死穴,只好老老实实地闭了嘴,抱了本字帖上车。

他一边心不在焉地翻书,一边悄悄掀帘子看马车外的景色,还要分出心神偷眼觑着谢昀,实在忙得很。

有那么一两次正迎上谢昀的目光,朔月立时正襟危坐,谢昀轻轻一啧:“别装了,这会儿都出宫了,平日在宫里也不见你用功。”

谢昀换了常服,墨玉簪绾着发髻,看起来便是寻常富贵人家的公子,眉宇间却似有郁结,一路上静默无言。

朔月悄悄去看,只觉得他不像过生辰,却像是要去送死。

送死倒也无妨,朔月很有信心在刀枪剑戟前保住皇帝陛下的性命。

国丧未过,街道上行人寥寥,店铺也静悄悄的,更别提朔月曾在书中读到过的青楼乐坊,早已闭门谢客,忽然大理寺三字赫然入目。

朔月不由得一顿。

谢昀瞥他一眼:“还记得?”

严文卿不久前才来向他汇报过慈幼局的案子。

不由僧人曾得谢从清秘密吩咐,以十岁孩童的心脏,加以西域之毒、朔月之血炼丹,希冀得长生不死之效。因幕后之人是皇帝,且牵涉的孩童多是来自慈幼局的孤儿,无人在意。

而谢从清乍死,不由一时无法处理干净,寺庙中还有三个留作药引的孩子,以及一小瓶刚刚炼成的丹药。

三个孩子里,一个便是裴玉言的弟弟。二人同为孤儿,弟弟入寺庙后久无音信,裴玉言这才孤身偷偷探查,却落入了不由的魔爪。

药引——朔月愣了一下。

是昔日谢从清云淡风轻递给他的那一小瓶丹药。

是不由僧人口中令人羽化成仙的秘籍。

也是裴玉言声声泣血呼喊着的,他弟弟的心脏。

今日要去见的人令谢昀心绪颇为不佳,便也恶劣地搅乱旁人的心情。

话音徐徐落下,他眼看刚才还兴致高涨的少年蔫了下来,脑袋上仿佛耷拉下来一对无形的耳朵。

朔月捏紧了字帖的纸张,犹疑道:“那……那僧人可有抓到?”

谢昀遏制住心中那点罪恶感,闲闲望向车窗外:“寺庙起了大火,别说人,屋子都烧干净了,有具焦尸,却也无法确认身份。”

那便是没有抓到的意思了。

朔月怔怔地想了一会儿,小声道:“陛下,我还是……不明白。”

纸张松开又捏紧,留下无法抹除的褶皱痕迹。

朔月不明白为什么谢从清给他讲述的荣耀都是丑恶,不明白为什么玉蟾丹是错的,也不明白该怎么破解这个局面。谢昀也不明白亲生母亲为何十九年来久居万寿庵避而不见,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两人各怀心事,一路无言。

马车在京郊一处庵堂前停下。

朔月抬头,勉强辨认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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