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惨白阴影重重,面无表情的恶鬼一般。
菜刀光芒雪亮,屋里传来难以辨别的气味,朔月身上寒意更甚。
严文卿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瑟瑟道:“晚……晚上好?”
朔月砰的一下把菜刀剁进案板,薄唇轻启:“严大人,晚上好。”
完蛋了,他不叫自己敬书,他真的生气了——谢昀你自求多福吧,兄弟我不伺候了。
他近日常来,十回有八回能碰见谢昀逮着各种机会翻旧账。严文卿平心而论,若是易地而处,自己早就跳起来掀桌子了,偏偏朔月脾气出奇得好,简直予取予求。
只是再好的脾气也架不住这一日日的折腾。
严文卿冲着朔月讪笑,心里把谢昀骂了一千遍。
明明都决定好原谅人家重新开始了,又一天天地整这死出,从早到晚念叨那些破烂旧账,没事就翻没事就翻,得,现在好了吧,彻底把人惹毛了吧?该。
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谢昀端了许久,终究还是拎着一盏灯出来找人。他眼尖地发现了朔月手上的伤:“手怎么了?”
朔月硬梆梆道:“要你管。”
谢昀冷笑:“我不管你谁管你?”
朔月卡了一瞬,木头人也被激起了三分脾气:“我……我自回皇宫去,谢从澜巴不得我回去呢,到时候自有最好的药给我用!”
要论惹谢昀生气还得是朔月,从见面第一天起就是如此。
谢昀冷笑着让开一条路:“行啊,现在就走,别说我不让你走——你往哪走?”
朔月咬牙:“我……我打包东西!”
谢昀嗤道:“带什么行李,皇宫里什么没有,不都是天底下最好的,都紧着你用!”
药房里头,水壶开了。
咕嘟咕嘟咕嘟……
剑拔弩张的气氛里,来得不凑巧的严文卿努力缓和气氛:“哈哈……来你们这有一会儿了,不给口水喝?”
冷静,不能在敬书面前丢脸。朔月深吸一口气,望了谢昀一眼,回头去拎水壶——谢昀却拍开他的手,先他一步进了屋。
热水倒上,严文卿捧着水杯低头喝水。谢昀不知道从哪摸出一瓶药膏,扔给朔月。
朔月撇过头不要。
严文卿朝谢昀使眼色。
朔月低头捧着茶杯,手腕上的烫伤鲜明。谢昀想起自己进药房时看见的一地狼藉,知道他在给自己做那劳什子芙蓉糕,叹了口气。
这些时日,自己翻旧账确实稍微翻多了一点,但他也没办法——一想到谢从澜,他便忍不住莫名其妙上火。
严文卿善解人意地表示要出去看星星。屋里只剩下谢昀和朔月两人,谢昀悄悄碰了碰朔月的手。
朔月看他一眼,又迅速地移开视线,手腕却诚实地没躲开,任由谢昀给自己上药。
他垂着睫毛,小声嘀咕:“对不起。”
一声对不起,谢昀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冰消雪融,气氛和谐,只需要把外面那个打包送回严府——如意算盘敲得很好。
直到门口响起一道声音:“这么热闹,严爱卿也在。”
谢从澜一身常服,悠悠踱步进来。
严文卿迫不得已跟在后头,眼前一黑又一黑。
得,这下是真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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