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济弯了弯唇,笑意却不怎么真切,“那是最好的。”
“说起来那小子如今真跟炭一样黑了。”郑御卿皱眉,转而又似自洽,偏头又瞧了两眼,“你倒是闷白了不少。”
“出门出得少,自然就白了。“
他们在下首的首个馔案前停下来,便有随侍再搬来一把椅子。
明济伸手挥退侍者,亲自拎起茶壶。两个人一个倒茶一个看,像是一时间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直到紫砂茶盏被他推出,指尖蜷着收回,明济才轻声问:“还走吗?”
郑御卿左手挽袖,右手拿起茶杯,在唇边碰了碰,朦胧的白色雾气似乎模糊了他的眉眼。
他像是轻轻笑了一声,才道:“臣年纪大了。”
明济眼睫颤了颤,嘴唇张了张,还没说出话,便听他又说:“端看圣意。”
明济捏着自己的茶盏,视线久久地凝在自己放在桌面上的指尖。
大约是实在不想重逢后头次见面就如此沉重,郑御卿便给他讲边疆的趣事。
生死一线的战场上,哪有那么多趣事。他说郑同惇被罚去烧火,干柴不停地往灶膛子里塞,最后那顿饭黑成了炭。又说同惇首次砍下敌人首级,乱军中他也走不脱,边冲边呕。
明济的神色越来越淡,淡到郑御卿都有些讲不下去。
“表哥当是文臣。”明济抬头,面上是笑颜。
郑御卿有些无言,笑道:“他如今纯然是个武将了。”
“他没回来。”这句是陈述。
明济轻轻笑了声,却似无限怅惘。“是我没能留住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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