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媳瞧着已经瞧着大好了,便想着来祖母这坐坐。”
太夫人闻言点了点头:“那快些去坐下。”
“母亲。”林惊枝笑着在大夫人周氏身旁坐下。
“嗯。”周氏撩开眼皮,淡淡打量了林惊枝一眼,点了下头。
“想必这位就是府中大哥儿的娶的新妇?”
“真的天仙
一样的人儿。”同太夫人说话的陌生老妇,掩饰不住眼中惊色,深深打量了林惊枝许久。
太夫人钟氏垂眸抿了口茶,算是应答。
她对那老妇人的态度,并不热络,全程除了笑着点头应上几句,剩余也都是那老妇人在一旁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只是那老妇,林惊枝虽然没有见过,但隐隐从她面上见得几分熟悉。
她虽衣着华丽,满头簪子,细看却都是些寻常的金饰和不入流的玉石,衣着样式用的料子,也都是前些年的老旧款式,看着就不像是有底蕴的人家。
林惊枝有些不解,太夫人钟氏并不像与那老妇人有交情的模样,倒像是不得不应付的麻烦。
就在林惊枝百思不得其解,蹙眉出神的时候。
外头传来姑太太母女二人的声音。
“母亲,女儿今日倒是来迟了。”
裴月兰带着秦云雪从外间进来,她视线一扫见着太夫人身旁有些拘谨坐着的老妇人时,眼中喜色一闪而过。
虽然她掩饰得快,但依旧被暗暗观察的林惊枝发现了。
“这位是?”裴月兰装作疑惑的样子,看向太夫人。
对于裴月兰的反应,钟氏很是满意,她指着那老妇人道:“这是你生母蒋姨娘家弟弟的媳妇黄氏。”
“你许是多年没回家,所以没印象。”
“蒋姨娘去世后,你父亲怜惜蒋家,每年冬至前都会叫他们一家进府中请安,你父亲走后,我自然不能亏待蒋家。”
钟氏面上客气道:“要是按照外头叫法,你该叫她一声舅娘的。”
裴月兰这才像反应过来般,朝那妇人淡淡点下头。
随着太夫人话音落下,林惊枝心底忽然翻起滔天巨浪,她僵冷的指尖死死捏着袖中锦帕,背脊一阵又一阵的发寒。
原来上一世,二姐儿裴漪怜和人私私相授,被那秀才家带着信物找上门,全都是裴月兰母女俩的算计。
难怪她一开始就觉得,那老妇人有几分的眼熟。
只要一想到裴漪怜那般天真无忧,被周氏保护得极好的姑娘,最后落得失了闺誉,被绞了头发送到家庙里去做姑子,没过两年就病逝的下场,林惊枝眼底压着的冷色都快溢出来了。
这时她恰好听到那老妇黄氏朝太夫人道:“我家如今也就一个孙儿,剩下的都是姑娘,好在我那孙儿还算争气,如今已经考了秀才。”
孙儿再争气也比不过裴家任何一个孩子,于是太夫人随口问了句:“几岁了,可是成了亲?”
黄氏赶忙道:“我家孙儿明年就及冠了。”
“我想着他能早些娶妻,他现下倒是一心读书,是个上进的好孩子。”
黄氏说着,视线扫过花厅好奇问:“怎么不见家中姑娘。”
太夫人淡淡压了下唇角:“雪天路滑,我心疼她们,这些日免了请安。”
以太夫人讲究规矩的脾性,怎么可能好端端免了府中两位姐儿的请安,林惊枝
猜测恐怕是钟氏知晓今日会有客来,而这客人又上不得台面黄氏,自然不愿未婚姑娘轻易露面。
太夫人虽有下意识防着,却没料到蒋家胆大包天,连府中大丫鬟都不一定配得上的蒋秀才,打的却是府里头嫡出姑娘的主意。
半时辰后,钟氏寻了身子不适的借口,就让丫鬟扶着下去了。
钟氏一走,花厅里候着的丫鬟婆子自然要送客。
秦月兰拦了那在前头引路的婆子道:“你们下去吧,舅夫人我让人送。”
等出了垂花门后,老妇人黄氏见四周没人,当即沉了脸,她紧紧握着裴月兰的手道:“你舅舅家的事,你可得帮忙照顾。”
“蒋哥儿能不能娶上高门媳妇,就看月兰你了。”
说着黄氏又压了声音:“你别忘了,当初你生母是为了救裴太夫人才没了性命。”
“往高了说,裴家可是欠了我们蒋家一条人命,人命这般精贵的东西,嫁个姑娘来抵,还是裴家赚了呢。”
裴月兰想到去世的生母蒋姨娘,她眼中恨色一闪而过:“舅娘放心,蒋哥儿的婚事我定给你个满意的交代。”
“等冬至过后,我再寻了由头带云雪儿出门上香,到时把二姑娘也一起带去。”
黄氏闻言大喜:“这样最好不过了。”
等黄氏走后,一旁秦云雪眼神厌恶闪过:“蒋家这般人家,母亲怎么还不断了关系。”
裴月兰不满看了女儿一眼:“断什么关系?她们才是你正经的亲戚。”
“你外祖母要是真的疼我,怎么会自己嫡亲的女儿嫁入五姓当宗妇,而我这个庶出女,就随便挑了个不入流的秦家。”
“哼,她这些年不过是亏心罢了,若不是为了救她,我生母亲又怎会死的那般惨。”
裴月兰见秦云雪抿唇不说话,恨恨瞪了眼女儿:“你那表哥是个秀才,书读得又好,也不见得会配不上周氏的女儿。”
“你别忘了,若不是周氏气血虚,沾了那香囊后身体出了问题,坏了你计划。”
“你眼下也不必这般委曲求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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