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依着母亲与我婆母的姐妹情深,若是愿意,必定不会拒绝的。”
小周氏闻言霎时变了脸色。
林惊枝嫁进裴家后,她如何没有私底下去找她的嫡姐周氏。
当初周氏说服她,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容许林惊枝嫁进裴家,就许诺日后四姐儿林昭柔和她嫡子婚事的。
可小周氏何曾想到,她这嫡姐不过是算计给裴砚娶个家世不显,又美貌惊人,令其沉迷的妻子而已。
越想越是不甘,小周氏狠狠瞪着林惊枝:“你……好大的胆子!”
“你真当自己嫁进裴家,日后就不要娘家的依仗了?”
“不过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当初你生母大着肚子被老爷接回府中,若不是我心善,这种外室打死也罢,还容得了你眼下这般猖狂?”
林惊枝听了这话,垂在袖中的手骤然握紧。
她的亲生母亲白氏,分明是被豫章侯强迫才做了府中妾室,而且她七岁那年生母病逝,也全因小周氏克扣银钱,又不肯寻了郎中看病。
想到当初生母的病,林惊枝忽然记起,为何前一世,她对钟太夫人这次的寿宴没有任何印象。
因为寿宴的前一日,她被裴月兰推到池子里,差点活活冻死。
这一病,在床上躺了整整三个月,小周氏自然没有机会找她说林昭柔的婚事。
等她病好后,也就是开春不久,裴家又发生了二姑娘裴漪怜和秀才私奔的丑事,再后来裴家二郎君裴琛定下与钟家嫡女的亲事。
小周氏异想天开,想嫡女林昭柔嫁给裴家嫡子的心思,自然是不了了之。
如此一想,林惊枝唇角露出一丝讥讽冷笑。
那抹笑却像是彻底压倒小周氏的稻草,她满脸怒气站起来,抬手就朝林惊枝娇嫩的脸蛋上招呼去。
不想下一瞬,她的手掌被林惊枝身后的晴山握住,力气大得惊人:“夫人动手前,奴婢劝夫人好好想想。”
“夫人是什么身份,奴婢家主子是什么身份。”
“就算是豫章侯爷见了裴家郎君,也只有卑躬屈膝的份。”
小周氏只觉得有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气得她浑身发抖。
她死死盯着林惊枝,咬牙切齿:“我倒是没想到,你们主仆二人原都是扮猪吃老虎的主。”
“我是收拾不了你,但你等着,你父亲总有法子。”
看着小周氏受气离去,林惊枝心底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她忘不了生母的死,更忘不了被家族当做待价而沽的物品,这辈子她只想好好活着,并不想成为豫章侯府攀附往上的垫脚石和工具。
小周氏走后,林惊枝看了一眼更漏的时辰,她也该去待客的花厅,在裴家那些长辈面前露个脸。
于是吩咐孔妈妈拿来斗篷,主仆几人准备出门。
才出抚仙阁院子,就见裴砚撑着伞从雪中檐廊下穿过。
他看
见她,脚下步伐忽然一顿,就在原地停下。
林惊枝不明所以,抬眼看向眼四周。
却见裴砚朝她招手,声音泠泠。
“过来。”
林惊枝鸦羽般的长睫微微一颤,她像是没听见般,驻足不前。
裴砚眸光盯着她,眉心微微皱了一瞬,下一刻大步朝她走去。
今日府中热闹,四周丫鬟仆妇人来人往,在外林惊枝还是得维持着乖巧恭顺模样。
见裴砚走进,她微微屈膝唤道。
“夫君。”
裴砚面无表情点了下头,却是站到了林惊枝身旁,举着的青伞轻轻朝她肩旁微微倾斜许多,挡了檐下风雪。
凉薄的唇抿了一下:“走吧。”
裴砚抬步朝前走去,见林惊枝原地不动,于是又停了下来,漆眸望向她。
林惊枝微愣后才反应,裴砚这是要和她同路。
只是从那日裴砚特地派人送了佛经后,他已经好几日没去抚仙阁,怎么好端端会顺道经过这里?
犹疑在心底一掠而过。
等夫妻二人,到了万福堂待客的花厅,花厅内已经坐满了各处前来贺喜的人。
外间伺候的婆子,小心翼翼打起帘子。
下一瞬,裴砚颀长清隽,如谪仙般身影就从外头走进来。
他进来后,并没有第一时间上前朝太夫人钟氏请安,而是回眸往身后瞥了眼。
众人顺着裴砚视线看去。
就见一花颜月貌的女子,正解了身上斗篷交给丫鬟,她站在裴砚身后,两人垂落的衣袖交缠在一处。
阳光正好,映着窗外雪色斑斑点点落在她的身上,像是明媚的春光,整个屋子因她的到来,刹那间熠熠生辉。
也不知道是哪个长辈惊于那千年难得一见的美貌,倒吸一口凉气。
侧身朝裴太夫人钟氏问:“这位便是你家中长孙,裴砚新婚的妻子林氏?”
“真真是好一对般配的。”
“观音座下,金童玉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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