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砚心底慌乱,但他不敢用力,轻而易举就被她掰开手指。
林惊枝转身出去,空荡荡的寝殿,除了她身上残存的甜香预示着她曾经来过外,并没有留下什么。
裴砚有些绝望闭着眼睛,他在想自己是不是病糊涂了,所以才出现了她过来的幻觉。
像他这样过分又强势的男人,她怎么还愿意来看他。
不知过了多久,屋外传来脚步声。
霎时,昏暗的寝殿被灯烛照得透亮。
林惊枝身后跟着寂白,她拧着眉,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枝枝。”裴砚一愣,蓦然掀开衾被起身。
寂白往前走了一步,拦在林惊枝身前:“太子殿下,您身上的伤极为严重,还是去榻上躺着为好。”
林惊枝抿着唇没说话,只是
目光平静看着他:“躺回去。”
“好。”裴砚带着倦意的面容,努力朝她笑了笑。
寂白把脉开方,又从药箱了翻出新的伤药:“殿下。”
“这伤药需要涂在皮肤上,轻轻揉进去。”
“可能要麻烦殿下费些心思,或者叫内侍来帮太子殿下换药。”
林惊枝接过药瓶捏在手里,等寂白写好方子吩咐青梅拿下去煎。
众人退了出去,只剩她和裴砚。
“把衣服脱了。”
林惊枝捏着药瓶的掌心发紧,冷冷看着裴砚。
他们曾经是夫妻,他身上每一寸,她看过无数回来,可现在她依旧觉得紧张。
裴砚透着晦涩的眼眸眨了眨,愣愣看了她许久,然后抿着的唇道:“你若是不愿,我可以自己来的。”
林惊枝静静看着裴砚,却没有要让他自己来的意思。
沉默中,两人盯着对方都没说话,最终裴砚败下阵来,他起身脱了身上的衣裳,露出他白皙瘦削的背脊。
他身上的伤很多,有点结痂了,有的泛红发腐,肩膀上还有大片青紫的痕迹。
在水牢的一个月,他手腕上被铁链磨破深可见骨的肌肤,那些已经好了的疤痕,泛白狰狞并不好看。
他身上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伤,林惊枝眼底情绪震颤,目光落在他肩膀上,有一道穿透了他肌肉的对称疤痕。
她记得那个地方的伤,是她第一次逃跑,在松树林里,他为了引她下马车被白玉京失手捅穿的。
雪白的里衣褪下,落在地上。
他心口几乎贴着心脏的疤痕尤为明显,已经过去四年,皮肉生长依旧狰狞。
裴砚背脊紧绷,他能感觉得林惊枝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下一瞬冰冷的膏药伴着她指尖温度,令他一颤,肩胛骨不由自主绷紧。
涂了药的地方很痛,像有千百只蚂蚁在啃噬,偏偏她的动作温柔,裴砚闭着眼睛,脖颈微微仰起,微微突起的喉结滚了滚。
寂静的屋子里,林惊枝开口,声音冷漠:“太子殿下觉得当面首可好玩?”
裴砚心跳得很快,垂着的长相骤然紧,他竭力平静声音:“只要你喜欢。”
林惊枝冷笑一声:“你怎么说服白玉京的?”
裴砚先是一愣,然后无奈叹了声:“我没有说服他。”
“只是来的时候听宫里的内侍说,他又要给你送面首,我有些生气。”
他声音顿了顿,小心看了林惊枝一眼,见她没什么反应,又继续道:“我就打晕了其中一个,代替了那人的位置。”
两人因距离太近,都能清楚的闻到对方身上的味道,无孔不入。
林惊枝皱眉:“用了易容的法子,遮了面容和身上的疤痕。”
裴砚把身体俯得更低下,方便林惊枝的动作,他鼻息落在她脖颈上:“嗯。”
“楼倚山和山苍想法子弄到的东西,之前月氏有个扮成你模样的婢女,一手易容术出神入化,被山苍抓了后,想法子从她手上学的。”
那应该是她第一次逃跑的时候了,林惊枝有些印象,她还特地同白玉京打听过,听说是受了些小伤,但是被完完整整放回月氏,他的人并没有真的为难那个婢女。
想到之前逃跑,林惊枝就有些走神了。
她娇软的指腹,无意识划过他胸口那道匕首刺出来的伤痕,忽然听到他闷哼一声,紧握成拳的掌心颤抖得厉害,雪白的脖颈泛着粉色,在极力隐忍。
林惊枝眸光一颤,落在裴砚滚动的喉结上。
她骤然往后退了一步,放下手里的药瓶,强撑着冷漠模样:“已经涂好了。”
“等会有人会送来熬好的药,你喝掉。”
“好好养伤。”
她说完,敛去有些慌乱的神色,就要转身离开。
“枝枝。”
“你还爱我,对不对。”
“恨之深,爱之切。”
林惊枝瞳孔骤然一缩,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喘不上气,忍着眼底酸涩,牙齿死死咬着唇,就要当做没听见,头也不回往外头。
下一瞬,她白皙手腕被人紧紧握住,男人未着寸缕的胸膛,贴着她的背脊,声音沉闷。
“枝枝。”
“给我一次机会。”
“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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