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大帐内,林惊枝掌心端着的茶水冒着氤氲热气,她视线不动声色从沈樟珩背影扫过,直到他扶着沈太夫人走远了,她才收回视线,神色自然朝太后钟氏温婉一笑。
婚后裴砚告诉她阿娘的真实身份时,并未瞒着沈家的事。
林惊枝经过深思熟虑拒绝同沈家相认,所以后来她哪怕在汴京生活,在裴砚的暗中操控下,沈家的人并没有机会见到她。
太后垂眸用茶水润了润唇,拍了拍林惊枝的手提点道:“沈氏一门虽不是五姓之首,但沈家百年也算是满门忠烈。”
“只不过这些年,沈家胃口被养刁了,瞧上了从一开始就不属于他们沈氏的东西。”
太后说话,并没有避着裴漪珍和裴漪怜两姐妹,大帐里一片寂静,似乎连秋日落叶的沙沙声都被隔绝了。
说到这里太后声音微顿,忽然瞥向不声不响规矩端坐在角落里的裴漪珍:“哀家听说沈家二房长子沈云志,倒是有意娶裴二姑娘为妻。”
“沈家郎君这些年哀家瞧在眼里的确是个好的,不过这亲事倒不是十足的般配。”
“贺松年。”
“你去把哀家匣子里装的那一对龙凤玉佩拿来。”
裴漪怜不明所以,裴漪珍悄悄和林惊枝对视一眼,两人都瞧见了对方眼中的震惊。
果不其然,太后接着道:“哀家瞧裴二姑娘喜欢,是个文静乖巧的孩子。”
“正巧同哀家宫中那位不成器的二皇子般配,今日就由哀家做主赐下这门婚事。”
二皇子萧钰,生母德妃虽是崔家嫡女,但在宫中并不受帝王宠爱,加上二皇子从小就学问不行,又喜欢舞刀弄枪,更是成年皇子里最没有存在感的。
但这门婚事从长远看,于裴漪怜而言也算是顶顶好的姻缘,因为二皇子不参与夺嫡,封王后会前往封地,上头没有婆母需要伺候,二皇子这些年也从未传出任何不好的风评。
直到那玉佩由太后塞到裴漪怜手中,她才回过神,眸光微颤起身朝太后行礼:“臣女,谢太后娘娘厚爱。”
大帐里,裴漪珍脸颊上泛着淡淡的笑,裴漪怜因为长公主萧初宜的打趣双颊通红。
沈樟珩闯进来时,太后正拍着林惊枝的手,准备说什么。
“太后娘娘,臣有一事想要求证。”
“请娘娘宽恕臣今日的放肆举动。”
沈樟珩躬身站在帐帘处,并不敢近前。
钟太后视线瞬间门变得凌厉无比:“你倒是胆大,连哀家的大帐也敢闯。”
沈樟珩抬眸,目光却落在了太后身旁的林惊枝身上,他嘴唇翕动一时间门竟不知要如何开口。
林惊枝避开沈樟珩的目光,她神色极淡,漆黑的眼瞳里只有浅浅的疏离,并没有因为沈樟珩的举动有任何情绪波动。
大帐里透着一股死寂的沉默,沈樟珩只觉得脊骨上似有大山压着,堵在喉咙里的说不出口的疑虑令他无比狼狈。
“臣斗胆。”
“臣想知晓六皇子妃……”
他话还未说完(),背脊上忽然重重挨了一脚。
白玉京眼中带着彻骨杀意?()_[()]?『来[]_看最新章节_完整章节』(),似笑非笑盯着沈樟珩:“沈大将军想问什么?”
“本君还未质问大将军,当年我月氏长公主前往汴京和亲路上,为何遇袭身亡,而你作为迎亲的使臣却活得好好的!”
沈樟珩身体霎时僵硬,他瞳仁发颤,却连最基本的解释都做不到。
因为白玄月会在燕北出事,沈家从一开始就是主谋,只不过他是唯一一个被隐瞒真相的人。
白玉京眼睛微眯,语调嘲讽:“本君倒是不知你何来的脸面,问那些你不该问的事。”
沈樟珩苦笑,但眼中依旧不甘。
白玉京抽出长剑,剑尖抵在沈樟珩的脖子上,他并不打算留手,不过转眼鲜血顺着他脖颈滑落,浸湿了衣襟。
裴砚也不知在帐外站了多久,他伸手挑开大帐的帘子信步闲庭走了进去,温和视线落在林惊枝身上:“祖母,枝姐儿胆子小,可受不得这般惊吓。”
“孙儿带她回去。”
他这话说得理所当然,根本就没有把白玉京和沈樟珩放在眼里。
太后也是被裴砚的举动气笑,她朝他摆手:“快些去。”
“不知道的还以为哀家要抢你媳妇。”
裴砚似笑非笑瞥了沈樟珩一眼,解下身上大氅裹在林惊枝身上,直接俯身抬手把她整个打横抱起,大步离去。
沈樟珩瞳眸刺红,他想追上前质问,奈何白玉京寸步不让。
“沈大将军,方才你想问哀家什么?”太后扶着贺松年的手站了起来,一步步朝沈樟珩走近。
沈樟珩瞳孔骤缩,颓废朝太后身前跪了下去,他闭了闭眼:“是臣荒谬。”
“臣只觉得六皇子妃,像极了臣家中难产而逝的嫡妻。”
“有些魔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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