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吻她,疯一般地想,可单单只是把她抱在怀中,他空荡荡的胸腔就被她的一切填得满满的,眼里只剩她一颦一笑的模样。
进了寄春阁崔鄞州轻手轻脚把她往床榻上一放,想想自己也脱掉了外裳,单膝跪在榻上把她软软的身体圈在怀中,声音嘶哑哄着她说话。
裴漪珍明显精神不济,崔鄞州无论问什么她只点点头,或者认真摇头。
这模样倒是乖巧得令人心疼,一点都不像外头传言那般,她手段狠厉。
“珍儿,睡吧。”
“好不好?”崔鄞州声音轻哄。
裴漪珍闻言点头,想了想又伸手去解自己的衣裳,毕竟睡前总要洗漱沐浴。
衣带拉扯松散开,外裳松松垂落,好在秋日穿戴厚实,那些藏于衣裳下的春色并没有显露半分。
崔鄞州眸色微
深,下一瞬拉起衾被裹在她身上,声音明显在隐忍克制:“珍儿,就这样睡吧,你若乱了衣裳,明日醒来你必会恨极我的。”
这句话他说得艰难,心口起伏瞳仁刺红一片。
裴漪珍发髻乱了,双颊绯红,她看着崔鄞州皱了皱眉,像是想到什么呢喃自语:“崔鄞州。”
“我不要你,我要貌美的郎君。”
“嗯,貌美的……”她话还没说完,就这样沉沉睡了过去。
崔鄞州长长叹了声,他掌心在腹部狠狠按了一下,竟在下一瞬间拔出一根被砍断箭尾,沾了血的箭头。
他出现在裴宅,虽未真的昏迷,但确实是受了重伤,本想借着受伤一事得裴漪珍心软,未料到最后成了他把醉醺醺的她抱回了寄春阁。
崔鄞州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伸手轻轻揽过裴漪珍,等再次睁眼已经到了翌日清晨。
他醒了,她却依旧睡着。
前世他的记忆中,她少有睡懒觉的时候,就算身子弱也每日风雨无阻去上房给长辈请安。
接近午膳时分,裴漪珍人还没清醒眉心就已微蹙,紧接着,滚烫的指尖落在她双颊太阳穴上,动作不轻不重给她揉着。
裴漪珍纤长眼睫眨了眨,正要开口唤素儿,没想到一睁眼,眼前跪坐在她床榻前的男人竟是多年未见的崔鄞州。
“醒了。”崔鄞州看着她。
裴漪珍恍神看着他,昨日记忆如潮水般涌进她脑海中,心脏跳动犹如擂鼓,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屋里犹如死寂。
“珍儿。”
“六年了。”
“好久不见。”崔鄞州视线落在她的脸上,炽热无比。
裴漪珍狠狠眨了一下眼睛,像是在做最后的挣扎,可事实就是这个男人活生生出现在她的面前,他和她一样有着同样不可告人的秘密。
“昨夜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你不该出现在……。”裴漪珍话还没说完,就被崔鄞州突然捂住了唇。
他粗粝掌心贴在她娇嫩的脸颊上,略有些刺痛:“珍儿。”
“我们都各自朝前走一步,好不好?”
裴漪珍看着崔鄞州,忽然冷笑一声:“那为什么不能各退一步?”
为什么不能?
崔鄞州喉咙干涩,他想告诉她,因为他退无可退身后就是万丈深渊,前世她走后,他带她从崔氏消失。
前一生,他唯一欺骗她的就是,亲口答应过她会按照长辈要求另娶继室,他不愿也不会。
“漪珍,我已无路可退。”
“六年前我知道是你同样回来了,我不知有多开心。”
裴漪珍指尖蜷紧,有些恍惚看着崔鄞州:“为什么?”
“这一世,我得到了我梦寐以求的自由,而你同样脱离了崔氏,随心所欲。”
“为什么你一定要同我如此纠缠。”
崔鄞州眼中有狼狈闪过,他仰头努力把眼涩意憋回去,他眉宇间透着困倦,心底空荡荡的,他以为六年足够久,久到她能再次接受他。
可见一直以来都是他自以为是,可就这样他实在不甘。
崔鄞州犹如孤注一掷,一瞬不瞬盯着裴漪珍:“不是纠缠。”
“是因为我爱你。”
“从开始到结束,爱的只有你漪珍一人。”
这一瞬,裴漪珍明显愣了一下,她从未想过他能说出这样的话,他在她面前何曾这样卑微过。
五指收拢紧紧攥着衾被,她明明已经酒醒,可眼下却觉得自己醉得厉害。
她不该同他这般亲密待在同一个屋子里,空气中无所不在都是他身上的气息,他的乞怜中透着强势。
“崔鄞州。”
“我累了,你回去吧。”裴漪珍明显是在逃避。
崔鄞州看着她,似乎想要伸手触碰她的眉心,可下一刻他身体狠狠一晃,重重地朝着裴漪珍身上倒去。
他浑身滚烫,衾被下露出的小腹左侧明显有鲜血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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