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野花、溪流、月光,平时看着都异常平凡的景色,但在此时此刻,却显得极为的美好和梦幻。
闻着空气中花香,林依兰有些陶醉了。
一时间,她仿佛有一种进入仙境的感觉。
“这地方,离我们驻扎的营地不远,可是我怎么从来没有发现这样的景致呢?”林依兰惊喜道。
“这样的景色,在白天看其实很普通,但是到了晚上,却展现出一种独特的美来。”看着惊喜不已的丫头,他也忍不住笑了。
他就知道丫头肯定会喜欢这样的景色。
自来到草原后,丫头的神经实在是太紧绷了,他真担心她的身体会撑不住。
今天就借着想要听她唱歌这个理由,把她从帐篷里“诓骗”出来,也让她放松放松。
不过也不能说是诓骗,他也的确是想要听丫头唱歌来着。
随便找一块草地席地而坐,打开食盒,两人开始愉快地用起里面的食物来。
在这露天之下,吃着烤肉,喝着美酒,没有规矩、没有礼仪。一切都是那么随性自然,让她有种在现代户外野营的错觉。
两人边吃边聊,既没有聊国家大事、朝堂风云,也没有聊江湖险恶,说的都是庆元帝那些年在西北的点点滴滴。
从他的叙述,林依兰惊奇地发现,以前的庆元帝和现在大家看到的庆元帝,简直是判若两人。
那时的他,恣意、奔放、随心所欲,同时还胆大包天。仗着镇国公宠爱,什么都敢惹。
他亲生母亲给他带来的童年阴影,早已被他的父母兄弟姐妹的爱所冲散了。在那里,他终于释放了他的天性。
林依兰也终于知道,阿曜那混世魔王的性子是遗传谁的了。
她就说,这孩子父母都不像那么闹腾的性子,生下来的孩子怎么会这么浑?
看着眼前这位喋喋不休、兴奋地像个孩子一样的周承谨,林依兰有些无语。不过转而却有些怅然。
假如没有后来的变故,他也许就不会成为现在的铁血帝王了。他可能会留在西北,隐姓埋名,一辈子做他的镇国公的养子,千踪灭。
“……阿娘很喜欢小孩,不然也不会捡了我们几个,不过她不太会带小孩,大部分都是余姑姑带的。不过阿娘虽然不会带小孩,但是却很会训练我们。就连天赋最差的江雪也都被她练出来了。”阿姐训练丫头的那种方法,就是得了阿娘的真传。
“阿父……怎么说呢?其实到现在我也没有看懂阿父。他似乎对除了阿娘之外的一切都漠不关心,甚至包括他亲生的那三个孩子。我真不知道六十多年前,阿父为什么会跳出来帮助大周的?”这是他一直以来的疑惑。
这样冷漠的阿父,会关心天下苍生的死活?
不过虽然阿父平时在阿娘面前表现地像个孩子,只要阿娘稍微多关注了他们一点,阿父就想方设法地把阿娘的眼光转移到他身上,比小孩子还爱吃醋。
但在他们面前,却显得极为冷漠。即便他是在笑着,你也会觉得不寒而栗不敢有一丝僭越。就连最像阿父的明镜,在面对自己亲生父亲时,也老实得很。
“千丈大哥最可靠,脾气又好。我若惹了什么事,找他肯定没错。”包括有几次他惹到阿娘身上了,也是千丈大哥帮忙劝下的。
“明镜最惹人厌了,最喜欢拆别人台。一旦别人的意见和他不同,他总会列出一大堆道理来说服人家。直到别人承认自己错了为止。”这里面的别人,还包括了他。
“飞绝姐姐……相貌虽然奇特了点,但脾气甚好,和大哥最配了,他们夫妻俩在西北可是有名的模范夫妻了。”
他也不能说飞绝姐姐长得难看。因为任何一个女子见了飞绝姐姐都会脸红心跳。实在是她长得太英俊了,就和阿娘一样。
可关键是……他们都是女子啊!
总之,自大哥和飞绝姐姐结婚之后,大哥就和阿父一样了,不仅要防男人,还要放那些女人。稍不留意,就被那些剽悍的西北女子给吃了豆腐了,还没处说理去。
“孤舟姐姐的性子你也知道,最是温婉,但也就是倔强了。她决定了的事,就是阿娘也更该不了。唯一能让她让步的那个人,也在十六年前化为尘土了。”他叹了一口气。
虽然他现在已经能够坦然面对阿姐的死亡,但是一想起阿姐,总是有些惆怅的。
在千皇后死后,她已经从余姑姑口知道了,那个“能让她让步的那个人”是谁。
那是千皇后的未婚夫,可惜死在了十六年前的那场阴谋中。
若不是为了报仇,千皇后也许当年就会随着未婚夫到地下去了。不过现在,他们夫妻也总算在地下团员了。
她那时候才明白,为什么庆元帝不加谥号、不把千皇后葬入后陵、甚至连史书都不让史官记载有关千皇后的生平事迹了。
那不仅仅是还她自由,更是想让她清明白白地见她她最爱的人。
“江雪的性子天真烂漫,但也古灵精怪怪,那时候经常跟在我们屁股后面跑,甩都甩不掉。”可惜,最后为了救他而死了。
“……秋霜最小,但是却最聪明,也最乖。从小长得就像天上的童子似的,整个西北,不管谁见了他都爱得不行。”
长大了也一样招人喜欢,但也许随着年龄的增长和修为的增加,身上的仙气也越来越重,也越来越没几个人能以平常心面对他了。
林依兰微笑着倾听着这个男人的诉说,没有丝毫不耐烦。
其实有很多事情,千皇后在最后那一段时间已经和她说过,余姑姑也告知了她一些有关庆元帝幼年的事。但现在听他本人说起来,却又是一种感觉。
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了,他们带来的两大食盒食物,都在不知不觉中被消灭了小半了。
“好了,这吃的也差不多了,天也聊够了,你是不是也该唱歌了?”拍了拍手,周承谨一脸揶揄道。
他可没忘了他最初的目的。
林依兰:“……”见他说得那么开心,她还以为她忘了这茬了呢!
见躲是躲不过去了,林依兰也只能认命了。
“皇上想听什么,事先声明,臣妾唱的这些歌和大周的那些曲风、遣词、造句都不大一样。大部分歌曲都很直白,甚至感情太过外露,皇上可能听不习惯。”她一脸无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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