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林以微睁开眼。
阳光透过窗帘斜入熟悉的卧室里,她坐起身,看到是自己的房间,松了口气。
昨晚喝得晕晕乎乎的,一回到家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唯独梦里看到谢薄的那张脸。
那是她唯一的印象…
所以谁给她换的衣服?
林以微低头看着身上长袖睡衣,在床上愣神了好一会儿,揉着晕乎乎的脑袋进了洗手间。
本以为带妆过夜,皮肤肯定吃不消,不知道被刺激成了什么样子。
不成想,镜子里的脸蛋干干净净,没有长痘,也不干燥,甚至有种抹过护肤霜的滋润感。
林以微心脏更加悬空了,惴惴不安地走出房间。
客厅落地玻璃门敞开着,林斜架起了画架,正在绘画。
他穿了件单薄的灰色羊绒居家衫,阳光照在他温文尔雅的脸庞上,细碎的刘海半掩着那双狭长的丹凤眼,眉宇间是岁月静好的温柔。
林以微迟疑了几秒,缓缓走下旋转楼梯,故作轻松地和他打招呼:“哥,早啊。”
“早。”
“小雪花呢?没听到她哭。”
她走过来,如猫咪般半卧在被太阳照得暖融融的单椅上。
“露姨带着她去小区散步晒太阳了。”林斜放下画笔,望向了她,“只有你,睡到日上二竿。”
她穿着垂感十足的睡衣,长发慵懒地散在颈边,阳光照着她卷翘的睫毛,眼睑边垂下细细密密的影子:“难得周末,跟叶安宁去酒吧玩,喝多了嘛,今天我一整天都呆在家里陪小雪花作为弥补,好不好。”
“只是陪她吗?”
林以微对他无赖地笑笑:“也陪哥。”
林斜拿了梳子走过来,替林以微梳理着凌乱蓬松的长发。
“哎!哎哎!疼!”
“头发都打结了。”
“轻点儿啊谢…”
林以微差点叫出来的名字把她呛住了,她“咳咳咳”地呛了好几声,才吞掉脱口而出的那个字。
林斜假装没有听到,无奈地说:“猫儿肉吗,这都疼。”
“昨晚你帮我卸妆的吗?”
“嗯。”
“那我衣服...”
“露姨帮你换的,想什么?”他用梳子敲了敲小姑娘的脑袋。
林以微抱着头,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以后你再喝酒,喝得烂醉如泥,我不会帮你卸妆了,让你第二天起来鬼哭狼嚎。”
林以微讪讪地对他笑了:“我哥最好了。”
忽然间,身后的林斜伸手捧住了她的下颌,将她的后脑勺按到了他小腹上,就这样靠着…
他腹部平坦而炽热。
林以微心脏再度跳空了节拍,感受着少年带着茧子的粗砺手掌,摩挲着她的脸。
这不是兄妹间的亲昵,是带有几分男女调情的试探…
林以微有点失措地站起身,还怕气氛尴尬,故作随意地说:“吃早饭吗,我…我去给你煎鸡蛋。”
“早就做好了。”林斜似乎看出了她的紧张,努努眼,让她看餐桌上,“快去吃吧。”
林以微看到桌上的透明玻璃保温罩里,有丰盛营养的早餐——
火腿鸡蛋饼、软糯粢饭团、红枣豆浆和鲜切哈密瓜…
露姨可做不来这些,她顶多弄点儿豆浆油条和蒸包子。
显然,这一顿美味早餐是出自林斜的手笔。
小姑娘惊喜地坐到了餐桌前:“还得是我哥!!!”
他做饭的手艺真是好,以前林以微就超爱吃他做的饭,像天生就是做哥哥的料,他总能把她的生活照顾得妥帖又周到。
“哥,你今天要出去吗?”
“嗯,要去画廊看看,跟我一起吗?”
一开始,林以微想让林斜去伦敦皇家美院进修,她完全可以出资供应他在国外的全部需求,
但林斜表示,好不容易回到她身边,他绝不会离开。
且《秘密》卖出了七位数的高价,他用那笔钱经营了一个艺术画廊。
虽然她现在找回了家人,被很多人深爱着,不再颠沛流离,不再担惊受怕。但林斜曾经答应过要给她最好的生活,这个承诺至今不会变。
“我不去了,我今天在家里陪小雪花玩儿。”
“那我会早点回来,陪你和宝宝。”林斜走过来,用刀叉穿起一块哈密瓜,递到了她嘴边。
林以微觉得有点别扭,伸手接过了叉子,起身去翻找自己的书包,和他拉开距离:“啊对了哥,我设计了几款项链准备给小姨看看,你帮我把把关。”
“好。”
她将一本画册地给了他,顺势推门走了出去:“我去找露姨和小雪花哦!”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少年骨感颀长的手,轻轻摩挲着画册的扉页。
倏而,他将画册抱在了胸口。
……
下午,趁着宝宝午休的空挡,林以微出门去买奶粉。
开车路过DS俱乐部,鬼使神差地停了下来。
她远远望见那个被她刻意忽视了很久的男人。
他穿着背心外加工装裤,拎着扳手工具从一辆车底下钻出来,黑色背心紧贴着他胀鼓鼓的肌肉。
“没什么问题,刹车片磨损,已经换了新,两千二。”
谢薄将二维码递到一位穿着时尚性感的小姐姐面前,小姐姐扫码付款之后,笑着将名片揣进了他的裤兜里,坐进车里,启动引擎离开了。
谢薄收敛了营业微笑,从兜里拎出名片,随手弹飞了。
无论风光还是落魄,谢薄身边的桃花从来不会少。
林以微本来打算将谢薄彻底隔绝在生活之外,不去听,不去看,不去想,避开与他有关的一切。
她应该是深爱林斜的,这次把他找回来,就应该和他在一起。
但当她发现她对哥哥无法生出男女之欲的时候,她感到惶恐。
欲是爱的载体,她对他年少的倾心和爱慕,跑哪儿去了?
为什么满心想的会是另一个男人,每个晚上,都会梦到他。
那些混乱的,羞耻的,不可言说的梦。
明明那几年发生的一切,只是相互的交换和利用,现在她已经不需要他了,应该跟他彻底做个了断才对。
但她…还是鬼使神差地来了这里。
谢薄拎了一瓶矿泉水,仰头喝了几口,眼尾扫到了踏入店门的林以微。
晦暗的眸底似有了光,下意识地转过身,用毛巾擦了擦手臂上的脏污。
“稀客啊。”他转身,脸上挂起了痞坏轻薄的笑意,还是熟悉的配方,“我们宝珠还有主动来找我的时候。”
林以微没理会他的嬉皮笑脸,进来打量着俱乐部前厅:“你这里,怎么改成修车行了?”
“这不是为了营收吗,DS是我现在唯一仅存的还能赚钱的良性资产了,多开辟些业务,给小猫挣点奶粉钱。”
“小猫的奶粉钱,不用你操心。”
谢薄听到这话,眼底笑意愈盛。
“你承认小猫的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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