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棠别过耳边的碎发,看他很久,情绪再怎么酝酿,到最后也只是一句很轻的埋怨:“你,你不能太霸道。”
没人像她,生气也温柔成这样。
“我认真想过,你回来,我们结婚。”说到结婚,许今野的神情正经起来,他眼廓本就深,凝视时,专注又深情。
沈青棠愣了。
她才回来,结婚两个字都没想过。
他们可以结婚吗?至少两家都不会同意。
许今野看出她在想什么,握着她的手轻捏了捏,“你不用考虑这些,我会处理,你只要做你想做的事。”
沈青棠敛着睫毛,不知道在想什么。
蒋清这时回来,话题到帝王蟹,嘴上像是抹蜜一般,夸赞小许总出手阔绰。等蟹上来,沈青棠吃的不多,许今野更没动,她一个人吃完,忽然觉得在公司里受的恶气全都吐出来,公司给她气受,她就薅公司老板的羊毛,这班上的还算痛快。
吃完一块去陈塘新开的会所,知道沈青棠回来,操办着接风宴,周淇跟胖子等朋友都在。
蒋清第一次来这种地方,面上沉稳,抓着沈青棠的手一点也没放松,眼瞧着会所的装潢,虽然对奇山异石认识不多,但也知道这在京城寸土寸金的地界上,这样的隐世林园里,一株一草可能都价值不菲。
见面时,一句陈老板,让陈塘轻啧一声,认为是埋汰自己,“也不是我一个人的,要论大头,小许总占一半。”
陈塘作为陈家最小的子弟,成绩一般,性格反叛,十足的混不吝,家里对他并无要求,有些放养的意思,只要不将自己混进去,吃穿不愁,但他其实头脑清晰,处事圆滑又精通玩乐,他跟许今野,一个出人一个出资,投资不仅没赔,反倒赚不少。
“还是小许总眼光毒辣,这块地听到风声就给拿下来,价格还厚道,稳赚不赔的生意谁不做,还得感谢小许总给我这个机会。”
“得了,夸两句得了。”许今野撩动眼皮,笑起来时散漫不经,“再夸就假了。”
又对沈青棠道:“你别听他们瞎说。”
“哟,装起来了。”周淇哼笑,“我这还没开始夸呢。”
会所里朋友依旧在,许久不见,总要认一下人,有些只是一面之缘,沈青棠还记着,认完后,又介绍起蒋清,接风宴吃不动,饭局省略掉,聊天打牌,各个都是氛围担当,场面闹的很热烈。
蒋清上桌打麻将,用的是许今野的筹码,输起来也不心痛,洋洋洒洒玩的过瘾。
许今野上牌桌,牌技神乎其神,坐收其余三家的钱,沈青棠没玩过这种玩法,在他身后看牌,他出牌后跟沈青棠讲规则,他记牌跟计算能力强,讲解时,顺带猜透另外三家的牌面。
周淇低头看自己牌,跟透明似的,“麻了,这么玩真的很不公平。”
陈塘笑笑,“所以我们为什么想不通跟他打。”
“换人换人!”
“换沈妹妹来,今天本来就是你的接风宴。”胖子灵机一动。
沈青棠摇头,“我不太会。”
“你会的,这玩牌光听不行,得实操。”
沈青棠被推上桌,跟许今野交换位置,公平起见,他也不能直接上手教怎么打,她只好硬着头皮摸牌,摸完将牌面整理干净,出牌时不太自信,会偏头询问:“这张?”,得到肯定后才会谨慎地打出去,几人见架势,还当输掉的有机会拿回来,直到沈青棠保持着谨慎的态度出完所有的牌,之后眨眼,轻声问:“该收多少?”
“……”
麻了。
胖子怀疑人生,问:“你真没打过?”
“没打过这种类型,牌玩过,只是玩法跟国外时的玩法不太一样。”沈青棠坦白道。
周淇捋了捋头发,“我是看明白了,你们两个,一个是狐狸,一个扮猪吃老虎,谁玩的过你们俩口子?”
大概是俩口子愉悦到许今野,他抬手,台面上的筹码应声滑倒,最后推到周淇面前,比她输的要多的多。
“?”
“会说话就多说点。”
周淇反应片刻,试探性道:“你们简直天生一对!”
筹码又多了一倍。
陈塘跟胖子对视一眼,眼里都是许今野不做人的意思,他们输了钱,还要被诛心,忍不住反水,言语讽刺问:“什么就俩口子,什么天生一对,也不问沈妹妹愿意不愿意?”
又去问沈青棠:“沈妹妹,你愿意吗?你说实话,你不用怕,我们这人多。”
几道视线都看着沈青棠,包括许今野的,他往后靠着,身形恣意慵懒,漆黑眼底含着几分笑意,也在等她回答。
“唔……”
沈青棠停顿几秒,又去看许今野。
“肯定是不愿意,不好说是不是,已经不用说了,明白了都明白了。”
“滚。”
“她面皮薄,经不住你们这么逗。”
许今野手指间绕着沈青棠的一缕发丝,牌打久了也无趣,便问她去不去外面看看,这里的陈设虽然有附庸风雅的嫌疑,但也有赏玩的价值。
沈青棠本不太放心蒋清,转头见她赢的满面红光,交代几句时摆摆手,让她只管好好玩不用顾自己。
夜色凉如水,室外比不上室内,要裹紧大衣。
庭院里还有积雪,大部分被清扫掉,人造湖的湖面结了层薄冰,湖水干净澄澈,能看见湖底的鹅暖石,以及懒懒游曳的鱼,沿着石子路往前,又是另一番景象,腊梅在雪中含苞待放,枝条清瘦……私人会所很大,完整逛上一圈,也得一十来分钟。
沈青棠仰头,冷空气入肺,凉意中又带着冷梅的香气。
天上的星要极有耐心才能看见,而月亮皎洁,虽还没到圆满,弯钩弧度饱满莹润。
“好漂亮。”她感叹。
许今野看她,看她娇柔侧脸,肌肤莹白如雪,乌黑睫毛卷翘,鼻梁小乔挺拔,他没说话,只是安静看着。
过了会,沈青棠说冷,主动靠过来取暖,他双手插兜,敞开大衣,轻松就将她容纳其中,她仰头看他,他低头,视线交缠的那一瞬间,彼此呼吸都有些加重。
身体最骗不了人,完全处于本能。
许今野说“我们棠棠”,就像是说故事时的前调,韵味悠长,他轻啄上她的唇,“怎么那么乖,乖的总是想让人欺负。”
沈青棠有些气笑,“分明是你太坏。”
没什么力道的控诉,反倒像是羽毛挠过,许今野喉咙里溢出几声低笑,“这句话以后留在床上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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