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事我先走了。”过半晌,李溪藤不想继续在这待了,垂下眼,说了一句。
两人还是互相背对着,赵炎尽可能的让语气显得平静,哑着嗓子:“刚说的是气话。”
“……你别听进心里。”
李溪藤脚步稍顿,“嗯”了声:“钱我后面给你,今天谢谢了。”
赵炎没吱声。
她走到门口,迟雾静静看着她。
“咱们走吧。”李溪藤说。
“好。”
包厢这块就只剩下赵炎和陈檀,见人已经走了,陈檀走进去,看着满地被踹坏的用具,第一回觉得两个火药桶凑一块挺考验家底的,没点家底真不够造的。
他叹口气,问他:“还好吗?”
赵炎“嗯”了声,从地上拖起一个板凳坐下,对他开口:“你也先回吧,我自己待会儿。”
“好。”陈檀欲言又止,踌躇片刻:“那有事再找我。”
“好,今天谢了。”
“小事。”
周边彻底安静下来,无人打扰,稍微冷静下来,赵炎默默掏出支烟,叼在嘴里,打火。
打了好几次,没打着,手在抖。
天空浸了墨汁一样氤氲,月明星疏到处充斥一股闷热,走到外面街头,迟雾和李溪藤沿小路慢慢走,一言不发,各自沉默。
李溪藤要是想说迟雾会听,她不想说迟雾不会多问。
临到江边,李溪藤坐到长椅上,面向江面,迟雾在她身边坐下。
“我是不是特混蛋?”李溪藤眼眶微红,愣愣朝江面看了会,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拿出一根想抽,才发现身上没带火:“回来跟那傻逼待久了,打火机都不知道带了。”
李溪藤声音很轻,波浪卷搭在肩头,这会没了平时的气焰,眼眶红红的,没火,她就拿着那根烟愣神。
“我没想骗他。”李溪藤看着江面嗓音发梗,跟迟雾说起刚才的事情,哽咽地话都说不连贯,但还是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平静:“他,去年成绩出来后,我就给他看了,京北那个学校,是他分数内能上的最好的学校,华东,是我分数内能上的最好的学校。”
李溪藤咬唇,尽力克制住情绪,泪眼婆娑还是朝着前方看:“我接受不了,他为了我去沪市读什么野鸡大学,我也不可能,傻逼似的不顾前途,跟着他走。”
她稍稍喘口气:“迟雾,你知道的,我家里没什么能靠得住的人,我也一直在申请奖学金,和国外的几所学校联系,只要有机会,我会一直往前走,不会停。”
迟雾点下头,轻声问:“他呢?”
海岛上李溪藤喝醉的那次,往床上一躺,喊得就是赵炎,所以她第二天才问他,拍的是不是李溪藤。
“他哪里管这些。”李
溪藤笑了下,摇摇头。()
“家业在这,就算他这会回家,也能比很多人过得好,但我做不到让他因为我放弃什么,就算那个东西他自己不看重。”李溪藤把脸埋进膝盖里,鼻音很重地叹出一口气:“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以后在哪,我不想耽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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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几乎都是李溪藤在说,迟雾安静地旁听,临分别前,她找迟雾借了十万块钱,给赵炎转了过去。时节已经迈入七月,赵炎要回京北集训,两人短期内也不会再见面。
这会各自冷静一下,也算是一种处理方式。
在所有事情办妥之后,迟雾给徐芳华了个电话,说正在收拾东西,明天回源江。
这是之前就说好了的,高中学业繁忙,迟雾只在一个国庆假期短暂地回去过两天,现在毕业了,徐教授三天两头要打次电话给迟晴,催迟雾回去过段时间门。
迟雾打量一眼行李箱,也没太多要收拾的,几件衣服,一些生活用品,就算差点什么,到那边再买也来得及。
从南城市区去往源江的车长途车站一天只有两班,迟雾驾照还没考到手,也不想麻烦那位助理再送她,于是自己在手机上买了车票。
隔天下午三点,热气在柏油马路上蒸腾出虚虚的影子,大巴抵达源江车站,迟雾在一片灰尘和大巴车尾气重从车上下来。
这几年源江算是新旧交替,新建的楼房很多,也有不少还保留着的老街。
这边老街的路边每段路间门隔着电线杆,街边贴着小广告,家家户户单独的住户和院子,沿途一路水泥路,缓坡上下,徐芳华就住在这片,迟雾拖着行李箱按着路线往那去。
知道她今天过来,徐芳华上午就去集市上买了两个西瓜,担心冰箱过凉,就放在院子里打出的冰水里冰着。
从小长大的地方,就算太久没回,也不会觉得陌生,傍晚晚饭过后,徐芳华让她抱一个西瓜去隔壁陈奶奶那,陈奶奶这段时间门犯老毛病,膝盖疼,没事就坐在轮椅上看看电视看看报纸,没什么事绝不出门,外孙子高考也不例外。
送完西瓜回来,迟雾切了半个西瓜,拖着藤椅坐到大门口。
家门前路偶尔有人路过,迟雾脱掉拖鞋,脚踝清瘦,懒懒地搭在藤椅的末端人往后靠,发梢随意地半落在身上或是椅背。
这边远离市区,放眼望去几乎没有超过三层的建筑,晚风呼呼地从前面那片林子里吹过来,吹的人很舒服。
迎着惬意的晚风,迟雾低头,拿铁勺对着没西瓜籽的地方挖下去,前路上从左边路口拐进来一辆通体漆黑的迈凯伦超跑,道路宽度有限,车也没把速度放缓,引擎声浪一阵阵地往外扩,撕裂源江街头的陈旧感。
头顶树叶哗哗作响,迟雾还没开始想是不是导航神经错乱,把车往这里拐,那辆迈凯伦就稳稳当当地停在了隔壁门口。
暮色四起,天色将暗未暗朦朦胧胧,车门自动上升,有人从车上迈下来,脚上是联名款的黑红色篮球鞋,黑色运动裤,宽松白T,偏冷白皮。
谈屹臣站在车身前,远处天边霞光还未完全消逝,尚存一些火红余光,他随手抓了下灰棕色的短发,转过身,朝她望过去:“哟,挺巧啊。”
迟雾神色自若地点下头:“......嗯,挺巧。”
谈屹臣单手插兜,挺正的站在那,胸前垮一个黑色的大版型斜挎包,面上冷淡,薄唇微抿,视线淡淡落在人身上,有种风雨欲来的紧张。
“听我们班同学说,咱俩睡过?”
他轻轻嗤了句:“你还挺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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