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家里我的东西没有太多,除了衣服珠宝,就是几幅画,摇表器里的手表都是惟谦送的,我一次也没戴过,我不喜欢买包,画作要请专业保全公司搬运,所以行李箱只用了一个,就装完了。
摘下婚戒的时候,我难免会想起昨晚他脱在枕头上的戒指,早上醒来时戒指已经不见了,他可能又重新戴上了。
但是我的这枚,大概是不会再戴上了。
机票买的是下午六点半的,顾惟谦回家的时候,我大概就在机舱里了。
收拾完东西也不过下午一点半,我自己坐高铁,把行李搬回了祖父留给我的在大安区的房子里。除了我自己,我什么也没从台湾带走。连婆婆送我的天价发饰,都有记得留在了台中家门口的玄关上。
最后一站,是我和顾惟谦办婚礼的酒店。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执意要去看一眼那个宴会厅的地毯。地毯颜色又换回了紫珊瑚色,经理跟我解释说,湖蓝洒金色跟今晚即将举办的婚宴内装不太搭,客人要求换回原本的颜色。
我不爱计较,无所谓的笑笑,“那时说送你们,就是真的任你们取决,不必担心。”
说完我就走了,廊道上一路鲜花绚烂,我想起了我结婚时Claire送我的上万朵厄瓜多尔玫瑰,花瓣像丝绒一样柔软又坚实地附着在花萼上,那时我以为我和顾惟谦的姻缘也会这样梦幻。
正胡乱想着,迎面遇上来彩排的新郎新娘,笑着对他们道了声恭喜。
百年好合这种鬼话我是说不出口了,自己结过婚,才知道这句话有多么不容易、不可得。
其实湖蓝洒金色,也没什么特殊的含义。
十四岁那年,顾惟谦挖开堆在我身上层层迭迭的厚雪,湖蓝色,是他的滑雪服的颜色,随着他的手臂一遍又一遍的挥动着。金色的夕阳洒在他身上,显得特别好看。
雪白的婚纱拖尾,扫过寸寸湖蓝洒金色的地毯,我以为属于我的浪漫,会像我的裙摆一样依偎着那块大地般宽厚温暖的地毯。
我是千堆雪,他是湖心灯。
夜航一渡到桥头,天一亮,雪融灯熄,像世间万物般归于沉寂。
终究是好景不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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