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顾惟谦在我拖长的尾音中期待地挑起了眉尾。
“然后我要回纽约去找我的爸爸妈妈呀!”
我母亲最近几年工作重心都在纽约,我父亲也陪她一起回了纽约。毕竟相比于我讨厌美国生活、一直逃回台湾或者柏林的母亲,我父亲才是正宗香蕉人。
而对于我而言,台湾不是我的家,那是顾惟谦的家。
哪怕我祖父留了房子给我,那也只是他留在世上的与我有关的其中一个足迹。他留给我遗产不计其数,如果不是因为嫁到台湾,我根本不会记起他留在岛上的那些东西和往昔。尽管我还有外祖父和外祖母在台湾,那也只是我在假期间隙休憩的一个地方,像坐客的感觉更多。
我的家在驻留童年记忆的小木屋里,在我父母坠入爱河的柏林,在我父亲生活的纽约和祖父安享晚年的温哥华,在檇李的小桥流水边,在乔小柿家旁边,在Claire家旁边,也曾在顾惟谦的枕边。
但是我真的不愿意再回头了。
我并不喜欢我在那里腐化的婚姻和乏味的生活,哪怕我可以飞去其他地方喘息,但是我无法继续再那样千篇一律地活着。
我回到纽约后,第一件事就是去MET(大都会艺术博物馆)。上次夏天因梵高的柏树特展而来,距今已有一年之久没有踏入这个我在学龄期就时常涉足的博物馆。
隔壁现代艺术博物馆MoMA,因为在1961年发生过挂倒马蒂斯剪纸画作品「Le Bateau」(船)整整47天都无人发现的糗事,加上很多特展主题我都不怎么感兴趣,就很少去。
离开MET后,我看着上东城的街道上人来人来,贝聿铭大师的府邸前两年已经出售给了一位低调的富商粉丝,唯一不同的是纽约市政府在外墙上挂了一块注为历史建筑的红牌。
我看着全新的纽约,脑海中闪过的却是顾惟谦在机场与我分别时的强颜欢笑,轻轻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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