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阶密,提行李箱上山是有些吃力的。
路两旁植被茂密,爬满青苔的石堆渐渐变成葳蕤生长的蕨类,再继续走,蕨类植物又变成了一簇簇盛开的蓝紫色绣球。
烟雨蒙蒙,身上的衬衫很快被打湿,凉丝丝地贴在皮肤上。
许沐子独自一人,半是拖着、半是提着沉重的行李箱,埋头赶路,每走出十几个台阶,总要停下换手再继续。
这一路磕磕绊绊,好不容易走到客栈门口,她气息不稳地站在廊檐里。
廊檐遮住雨丝,门板上玻璃反光,刚好可以当镜子用。许沐子拢着头发用纸巾轻拭发尾,跺几下鞋底的湿泥,自觉体面后,才抬手,准备敲门。
客栈墙上挂了复古铜铃,坠着编成金刚结的粗麻绳。麻绳有自重,在细雨微风中,以微小的幅度轻轻晃动着。
去敲门的手改了路径,拽麻绳,摇铃。
铜铃声音清脆,几声过后里面匆匆跑出来个工作人员。是女孩子,和许沐子年龄相仿。
被雨淋透的样子怎么整理也还有些狼狈,隔着淬了灯光的门玻璃,她都能看得到那女孩眼底的惊讶。
“您好,是......许小姐吗?”
许沐子点头。
女孩连忙拉开房门,动作很自然地帮着搭手,把行李提过门槛:“许小姐您好呀,我是夏夏,等您很久了。”
夏夏和司机一样热心。
打从许沐子进门开始,夏夏就把自己忙得团团转,像个陀螺:
先是跑去拿了干爽的浴巾,让许沐子擦被雨水打湿的头发;又带着她简略地看了一圈客栈公共区的环境和房间分布。
“这间就是您预订的房间。”
不止做着导游,夏夏还可惜地说起之前给许沐子发过的信息内容:“你要是提前打电话来就好了,我们是会下山帮你拿行李的。时间很晚了,麻烦您稍等一下,我尽快帮您办理入住......”
趁着夏夏在忙,许沐子给堂姐发了定位。
她有意忽略掉之前的三个问句,只告诉堂姐,自己已经抵达客栈。
堂姐回复很快,问她客栈怎么样。
外面是许沐子讨厌的大雨天,一路上冷风冷雨,让人没心情在黑黢黢的凌晨欣赏沿途风景,但她喜欢门外悬着的复古铜门铃,也喜欢说话时总是笑眯眯地弯着眼睛的夏夏。
“还不错。”
关于客栈的话题也只有这么一问一答,努力避开的情感话题又被绕回来继续。
国外是晚上八点钟,堂姐直接打了电话过来,精气神十足,过问的内容还是那几句。
老实说,许沐子对这种话题提不起任何兴趣,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敷衍地举着手机东张西望。
落地窗映夏夏跃跃欲试想要靠近的身影,许沐子了然地把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拿出卡包,又从卡包里抽出身份证递出去。
夏夏接过,几乎用气声同她沟通:“许小姐,麻烦看一下这里哦。”
她配合着,在暖黄色的灯光里把头转向摄像头。
前台放着咖啡机和各种冲泡类茶饮的瓶瓶罐罐,很温馨,手机里却持续传来堂姐的声音:“......听说那男生条件也不错,是国外留学回来的艺术生。都是学乐器的,你们就没有共同话题可聊吗?还算聊得来的话,为什么不再多了解了解?你总不能整天只想着练琴,又不能守着钢琴过一辈子。”
许沐子心想:为什么不能?
堂姐好啰嗦,办理入住期间,许沐子一直在接电话,并且默默希望夏夏能够出声打断。
无论什么理由,能让她顺理成章挂断电话就行。
但夏夏太有礼貌了,帮许沐子办好入住就打着哈欠回房间去了,再也没有开口打扰过。
只留下一张手绘过可爱雨伞图案的便利贴,细心地叮嘱许沐子,如果要出门,前台里的雨伞可以随意取用。
“沐子,不是我说你,你也老大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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