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建林烦得要死,但他能不管吗?
当然不能。
不过他可以找个帮手。
回头对着办事屋喊了一声,“罗支书,你儿子跟人打起来了,你不去看看?”
没错,这位罗记分员就是罗支书最小的儿子。
也算是大队里少有的几个初中生。
不然就算有罗支书在,也不可能当上记分员。
喊后十几秒屋内一点回声都没。
显然罗老人家这会正在装死。
罗建林走进去,就见罗支书仍旧坐在椅子上喝着茶水,瞧着风平浪静般,其实那咬牙切齿的模样谁都看得出来。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伸手敲了敲罗支书的桌面。
罗支书冷哼,“你记住了,从今天开始我就没罗宝君这个儿子,以后他的事我不管了。”
丢尽脸的臭小子,还不如没生过这个儿子。
“噗……”一道没忍住的笑声从后方传出,袁会计使劲憋着笑,最后还是没憋住,他幽幽道:“您要是不管,信不信陈寡妇家明天就会多一个上门女婿?”
罗支书转头,一双眼睛瞪得老大。
袁会计识时务,举起双手认罪,“我嘴臭,别和我计较。”
谁家屋里不是一堆烂事,他可不想和罗支书互扎心。
门外的小子探进脑袋,扬声问着:“大队长,那要是没事我就先过去了,朱婆子扒了记分员的裤子,屁股蛋都露出来了,我想再去看看热闹。”
“……”屋内的三人寂静一片,嘴角不约而同的抽搐着。
这下不用罗建林催促,罗支书主动起身离开,瞧那迈出去的大步,真不像时不时说自己老了的人。
明明十分矫健嘛。
报信的小子跟着他们一起赶去猪圈。
等到了地方,一脸遗憾的嘀咕着:“怎么就不打了?我还没看到记分员的屁股蛋子呢。”
“我看到啦!”旁边一个小男娃分享着,“特别白!”
“真的?”
“嘘嘘。”又一个男娃好心好意,“别说啦,记分员都被羞哭了,哭得老惨,捂着脸就跑了。“
这话说得有些夸张。
确实被羞。
一个大老爷们,吵架他不怕、打架他不惧,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扒掉裤子,那就太丢人了!
瞧着一个婶子又一个婆婆,对着他光溜溜的屁股指着说着,他能不羞吗?
偏偏死猪婆子的手劲大,直接把他屁股上的布料给扯坏。
遮屁股肯定遮不住,那就只能遮着脸跑了。
罗宝君跑了,朱婆子双手叉腰,昂着下巴站在原地,瞧着那气势汹汹的样子,就像是打了胜仗一般。
可当她看到走来的罗支书,这气势立马消散。
谁让她婆家也是罗家,别看罗支书年龄和她一般大,可罗支书比她高了两辈,往日里她要是见到罗宝君
,还得喊一声叔叔。
这嫁进门的媳妇扒了叔叔的裤子……
哎哟,她怎么就这么糊涂呢?!
罗支书沉着脸走过去,就在众人以为他要发火的时候,他却道了一句:“干得好!”
欸?!
众人齐齐眨了眨眼。
难不成他们听错了?
罗支书跟着道:“小朱啊,以后罗宝君再干糊涂事,你就替我往死里揍他。”
他算是明白了。
哪怕话说得再绝情,真到要下手的时候他还是舍不得。
既然他舍不得,那就让别人来做吧。
不然,总不能真让儿子和一个比他还要大几岁的寡妇在一起?
他就是一个迂腐的老头子,反正他就是不能成全,“你尽管放心,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话算话,你只管动手,随便打别打死就成。”
本来还有些胆战心惊的朱婆子突然抖擞起来。
这是谁?
这可是她族爷爷!
族爷爷的话能不听吗?
瞧着罗宝君仓皇逃离的方向,她恨不得追上前直接和他大战三百回合!
“行了行了,你就别搞事了。”罗建林一脸头疼,挥着手让聚在这里的人离开,“还有你们,上门看热闹下午看热闹,你们一个个尽知道看热闹,收成后是不是不想分粮食了?看热闹能填饱肚子不成?”
大队长发火,众人缩着脑袋纷纷离开现场。
等人一散开,罗建林看着正在嗑瓜子的焦港,没好气道:“还有你,猪喂了没?只顾着自己吃,不管猪了是吧?”
嗑了一半的瓜子不敢继续,焦港悻悻然回着:“喂了。”
心里还忍不住抱怨。
怎么尽指着他骂,明明容晓晓也在嗑……咦???焦港瞪大眼,看着正拿着石刀整理围墙的容晓晓有些回不过神。
不是一直站在他身边嗑瓜子吗?
地面上一半的瓜子壳都是她弄出来的呢!
什么时候跑去偷偷干活了?
“还是容知青懂事,焦知青你好好学学。”罗建林走了过来,看着一地的瓜子壳眉头皱得更紧,“赶紧扫扫,不干活也就算了还尽添乱。”
“……”焦港很委屈,可他的委屈没人懂。
“容知青,你过来下。”罗建林叫着人,又指了指一旁的焦港,“让他去干活,我有件事想跟你说下。”
容晓晓应着。
手里的石刀递给皱巴着脸的焦港,笑眯着:“辛苦了,焦知青。”
“……”焦港默了。
罗建林正打量着猪圈,等容晓晓过来后,他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这边整理的挺好,比原先看着好多了。”
容晓晓回应着:“就是累了些,不过环境干净点对猪好,不容易生病。”
没干过的事她不把功劳往自己身上贴,但既然干过了,就得让其他人知道他们的辛苦。
虽然这份辛苦有好几个婆婆婶子一起出力,但猪圈就是变得更干净明亮了。
过程可以省略,重点是看结果。
“不错。”罗建林赞许着。
又是在周边转悠一圈,越看越满意。
猪圈的活不累,但就是挺脏,他先前还担心这两个知青受不住猪圈的味,现在看来他是白担心了。
连着夸了几句,紧跟着他才说起事:“我想请你爸给大队来一封信。”
“让我爸寄信?”容晓晓挑了挑眉头,“他先前寄的信没收到吗?”
罗建林严肃点着头,“中午邮局那边给我递了消息,按你爸寄信的时间,怎么也该到了,邮局也一直有人盯着,但现在连信的影子都没见到。”
容晓晓:“也就是说,信不是在镇上邮局消失,而是在寄来的中转站出了问题?”
“不能百分百肯定,但应该是这样没错。”罗建林点了点头,“邮局还在排查,同时想请你爸再寄一封信,寄信人写你妈或者其他亲戚的名字,收信人写我的名字。”
这样也是想试探一下,背后的人到底是不是盯着姓容的信件。
“我明白了。”容晓晓瞬间理解,“明天我正好要去邮局领钱,会跟爸打声招呼。”
“行。”罗建林喜欢跟聪明人说话。
不用多费口舌解释,“那你忙去吧。”
容晓晓没离开,而是顺势问道:“大队长,之前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还得再考虑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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