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养猪啊,也得讲究科学喂养,那又该如何科学喂养呢?我给你一一说说,每天定时定量,首选就是一天两顿,顿顿干稠料。”
站在高台上的年轻人拿着喇叭大声说着话。
他穿着一身军绿的服饰,站得挺拔,面对下面坐着的无数人,丝毫不觉得胆怯,反而声音更加洪亮。
“就跟咱们似得,一日三餐都是定时着来,早中晚各一顿,那猪自然也是这般,不过倒也不用伺候的那么精细,上午八点左右喂养一次、下午五点左右再喂养一次,如果是在冬季或者是哺乳期的母猪,还能在中午十二点加一顿餐……”
上面的人说得详细,下面的人听得认真。
老老少少加在一块得有四五百人,却没有一个人在这个时候出声嚷嚷,甚至还有一些大人专门将自家会写字的孩子带来,让他们一个字一个字认认真真的记在本子上。
小孩子们倒是没拒绝,反而记得特别清楚,因为他们也知道把猪养肥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们过年的时候能多吃几口猪肉!
他们可是听说了。
这种科学养猪的法子,最多能将猪养肥到三百斤出头呢!
比起原先的猪来说,肥了差不多百来斤。
一头就是百来斤,要是大队能养个三四头,那多出来的猪肉加在一块相当于原先一头猪的分量。
猪肉对于孩子们来说,诱惑力得多大!
就算长辈们不提醒,他们都会好好记下来,谁不想多吃几口猪肉呢。
此时的天气有些晒人,上面的人还在长篇大论,然而并没有人有一丝丝的不耐烦,反而觉得这位讲师就是实在,这么有用的知识一说说这么多,而且说得简单明了,不像有一些人,说得文文绉绉,他们根本听不懂。
哪像现在,定点定量,还专门说了时间和分量,他们要是还不懂那真的就是傻子了。
从早上一直讲到快中午才结束。
高台上的人讲得口干舌燥,刚刚放下喇叭就有人率先递上温水,“焦知青您润润喉,这次真是多谢您的讲解了,您讲得这些对我们来说真的太重要了,等年底杀猪宴,一定得请您来吃上一顿。”
喝了一口温水的焦港连连点着头,“好说好说。”
刚说完就忍不住吞咽口水。
真说起来他是真的不差一口吃的。
手里有钱,再加上家里时不时就往他这边寄来东西,他要是想,天天吃肉都成。
但谁让他没一手好厨艺。
虽然能时不时拿着肉跑到朱婆婆家请她帮忙,但也不能天天跑。
要是朱婆婆家还有一个女儿就好了,他也想像陶宏那样,常常跑过来吃饭,吃的特别香。
不过要说最香的一顿。
那肯定就是杀猪宴了。
尝过一回想第二回,尝过第二回紧跟着又想第三回。
焦港记不得自己在外演讲了多少次。
最开始是特别忐忑,还没上台就开始深呼吸,上台后更是结结巴巴,慌得说话的声音也在发颤。
不过他到现在还记得最开始的那一场。
台下也是坐着一个大队的人,不是没人看出他的紧张和无措,而且奇怪的是,哪怕他声音抖得都变了,上百人中没有一个人笑话,反而都听得特别认真。
一场演讲,他都不太记得自己讲了什么东西。
只觉得浑浑噩噩的,整个人都是恍惚着。
但奇怪的是,当他颤抖着走下台以为会被别人嫌弃或者嘲讽时,谁知道那些老乡们却都冲了过来,轮着握住他的手,不住对他说着感谢。
尤其是他们望过来的眼神。
他们的眼神特别亮,带着感激以及……像是‘希望’的光。
有好几次他想和其他人描述,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去描述,但那种眼神他是一直没法忘记,也不可能忘记。
因为这段日子以来,他是反反复复一直在看这类似的眼神。
不是同一个人,却是同一种眼神。
不住在他眼前晃悠着,就连现在也是,而且这种眼神随着时间流逝,却并没有淡却,反而更深邃了一些。
或许是因为他们望过来的眼神吧。
也有可能还带着其他东西,焦港从最初的忐忑和一些排斥,慢慢变得从容和热衷于。
即使每一次说得口干舌燥,大热天热的满身汗、大冷天冷得直发抖,但他还真就坚持下来了。
已经记不清楚演讲了多少次,却记得这是他演讲的第二年。
尤其是有了上一年的成果在,已经没有人会抱着迟疑,反而对他的话特别的认可和在意。
当然了。
除了这些之外,焦港还在意几点。
首先就是乡亲们承诺的杀猪宴,他已经数不清吃了多少顿,顿顿都特别香,每吃一次就忍不住和远在首都的爸妈说一说。
要么打电话、要么发电报,说得对方都在咽口水都停不下来。
次数多了,到了年尾杀猪热的时候,家里都不乐意接他电话了。
“焦知青,能问您几个问题吗?()”
“对对,我这里也有些想问问您。⒋()『来[]_看最新章节_完整章节』()”
“要不晚点吧,现在日头晒,等焦知青歇歇再说?你们瞧瞧他,都热得一身汗了。”
“扇子呢,拿扇子给焦知青扇扇。”
一时半会找不到扇子,有人甚至将身上的褂子脱了下来,替他扇着风。
这要是搁在以前,焦港肯定是特享受了。
不过搁在现在,他也是舒坦的吁了一口气,哪怕这两年真的吃了一些苦,不然也不会瘦下来,脸上胳膊上也是晒成蜜色,再也不是原先白胖白胖的肉小伙了。
但二十来年的娇生惯养,可不是短短两年就能掰正过来的。
尤其是他本来就是一个受宠的人,不管在红山大队还是其他大队,都是被照顾的那位。
不过
() 享受着人家的好,焦港也没真的直接躺着等人伺候,而是就着四面八方扇来的风,他道:“当然可以问,养猪不是一件简单的事,除了按照我教的那些,过程中肯定会遇到一些问题,而且别小瞧了一些小毛病,很有可能……”
说了一大堆,周边人跟着连连点头。
也因为有焦港的开口,边上的一个老人家才小心翼翼的问道:“焦知、焦知青,我原先帮着大队养猪,可它就是不喝水,我都只能硬灌,结果猪活是活下来了,反而更瘦了。”
辛辛苦苦伺候着,结果越伺候越瘦,他当时也跟着提心吊胆好几天,连自个都操心的瘦了不少。
“水源问题。”焦港说得头头是道,“咱们人不爱喝不干净的水,猪也是,实在是不行就将水煮沸腾,冷却后再喂。”
有一个人开了口,见焦知青没有半点不耐的神色,周边人开口的人就多了。
“那它们怎么老是打架?有一头被打伤,没两天就死了。”
“仔猪一直腹泻怎么办?”
“都是一样养得小猪,怎么有些养得好、有些养不胖?”
面对众人无数个问题,焦港一个一个帮着给与解决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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