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素对于文字的认识,仅仅来自于陈芜写过信件上涉及的所有字,所以——
“乌素,你的右?下,有一??。若?来觉得?,那便是我?的。”
“——小?下。”
乌素:“???”你在写什么!
她不太识字,所以也没读出来纸条上的信息。
毕竟陈芜得的是肺病,她从不敢在信中对自己的奶奶说她胸口疼之类的。
所以这些关键字眼,乌素统统不认识。
乌素疑惑地将纸张合上,小心存放在锦囊里。
那
() 枚金钥匙就更是奇怪了,看起来倒是挺值钱,但究竟做什么用,她也不知道。
乌素一头雾水,这还是她第一次想要主动找小殿下,去问问他给她这个锦囊,到底是何意。
她想要知道纸条上的内容,她决定明日请假一日,到云都公开的藏书库里查查字典,看看这位小殿下,到底在说什么。
乌素知道,这纸条上的内容只能她看,所以也不敢交由他人帮忙解读。
她入睡之前,把锦囊揣在了自己怀里,抱得紧紧的,怕弄丢了它。
这可是小殿下的东西,她想。
——
深夜,月色明亮,银辉落在祭坛的阵法之上。
来自仙洲的灵气还在不断传递,但也接近尾声。
裴九枝在符鸟失去能量的时候,便睁开了眼睛,他知道乌素可能提前打开这锦囊。
她先打开了,被吓跑怎么办?
被许陵带到日月阁前,她再打开锦囊,知道真相,这才跑不了。
裴九枝想象了很多种乌素逃走的可能,他唯独没有想到,乌素压根就不认得那么多字。
她确实提前打开看了,但也确实没看懂。
裴九枝沉沉地叹了口气,他只能尽全力再次提起神识去操控符鸟。
——就算她跑了,他也要看看她跑到了何处去。
于是,当天夜里,被乌素紧紧抱在怀里的锦囊忽然动了动。
裴九枝也同样没有想到,乌素还把他留下来的符鸟也给装到锦囊里了。
符纸上剩余的能量濒临殆尽,他只能努力从锦囊里探出头,去确认乌素的所在之处。
裴九枝先拱到了锦囊里乌素打开的那张纸条,这张纸是他亲手叠的,他知道乌素拆开看了。
青鸟从锦囊里探出头,却看到乌素房间里熟悉的装饰——他知道她在靖王府的房间是什么陈设。
她没走吗?
裴九枝正待继续确认,脑袋却撞到一块软绵绵的东西上。
现在已是夏季,乌素睡觉时,穿的衣裳也轻薄,柔软的寝衣覆在身上,勾勒出起伏的柔和线条。
而青鸟的脑袋,就撞到了那两道线条的交汇之处。
他当然对她的身体很熟悉,乌素没有刻意去记那晚的细节。
但裴九枝能清晰地回忆起那一晚观澜阁里发生的所有事。
这一回,淡青色的鸟羽瞬间变为淡淡的粉色——不止是脸颊上变色,青鸟的整个身子都变了。
裴九枝这才反应过来乌素将他送给她的东西放在了何处。
哦……原来她也有一些在意他,将他的东西如此珍重地抱在怀里。
而且,她看了那纸条,也没有跑。
裴九枝放心了,他所操控的符鸟恹恹地垂下脑袋,靠在乌素的胸前,再次失去了神识的操控。
次日,乌素醒来的时候,她发现存放在锦囊里的符鸟不知何时探出了脑袋。
她伸出一指,
将符鸟的脑袋按了回去。
乌素没想到昨晚裴九枝又努力积蓄起力量,回到她身边,然后心满意足离开。
她只觉得这是自己在睡梦中无意间碰掉的。
乌素将锦囊的扣子扎得紧了一些,便去找陆管事请假了。
她在靖王府里,麻烦事少,做事努力,之前也从未请过假。
再加上陆管事觉得她有些背景,于是她的请假申请很快通过。
“这几日靖王府里的下人都不许外出,我今天给你破例了,你不太识字,多读书学习是对的。”
陆管事以长辈的身份语重心长说道。
乌素点点头道:“陆管事,我知道了。”
“靖王府里,是丢了什么东西,如此大费周章寻找?”乌素想了想,还是有些担忧地问道。
“不是什么大事,你不用怕。”
陆管事回道,他也听闻了一些消息,总之,他知道上边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嗯。”乌素点了点头,稍稍有些放心,她想这可能不是同一件事。
她带上自己的锦囊,往云都的开放给百姓使用的藏书楼而去。
离靖王府远了些,路上的行人便多了起来。
乌素舍不得花钱,看到街上有售卖一些有趣的小玩意,也没买,就站着看看。
街道上来往的行人有许多,其中甚至有几个人认出了乌素。
“这不是前几日收到了阵法放出赐福金莲的姑娘吗?”
“这可是九殿下主持的阵法,她真是幸运啊!”
乌素听到有人在谈论她,连忙跑开,躲开行人善意的视线。
作为一个低调的小妖怪,她不想被人过多关注。
来到藏书楼下,人果然少了许多,乌素选了一个无人的入口走进。
她径直找到了藏书楼里存放字典的地方,找出其中一本通用的。
乌素其实还不太会阅读人类的书籍。
她之前知道自己的名字如何写,还是在藏书楼里找了个路人问的。
那时她问:“乌素……乌是黑色的乌,素是白色的素,这两个字怎么写,可以请你帮我查一查字典吗?”
那位好心的路人还真帮她翻到了字典的那一页,乌素这才学会了乌与素的写法。
这一回,她只循着纸条上她不认识的字,一页一页地翻找过去。
当然,这样找字无异于大海捞针,乌素看了半天,也没能找到第一个她读不懂的字在哪里。
就在她认真翻阅书籍的时候,她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和蔼的声音:“小姑娘,你又来看书了。”
乌素回过头去,看到一张属于中年妇人的脸,她记得这张脸。
很久之前她来藏书阁找自己名字写法的时候,就是这位身着灰袍的好心夫人帮她找到了字。
但这次她要找的字是小殿下写的,她不想告诉外人。
所以,乌素婉拒了这位灰袍夫人的帮助。
她想,等以后有机会见到小殿下,她再问他。
文盲乌素忙活了大半天,还是没能解开纸条上的信息。
她走出藏书楼的时候,斜阳余晖洒下,已是黄昏。
乌素无奈地回了靖王府。
在路上的时候,许多行人已经拿起了各色花灯,将临近夜色的云都照得如天上星河。
在远处,于云都的中央,小殿下所在的阵法还亮着灼灼光辉。
乌素站在普通的、遥远的人潮里,仰头看着属于他的阵法。
那与仙洲沟通的阵法光芒轮转,传递着这世间最神秘缥缈的力量。
她想,她对小殿下的第一印象确实没有错。
他很亮,像日月,天生便引人追逐。
乌素看着那阵法怔然间,前方响起马蹄声。
一列华美的车队自乌素身边走过,车队中央护着一辆华丽的马车。
她往侧旁躲了躲,那领在车队前方的黑衣男子压低了帷帽的帽檐。
他腰间佩着一枚令牌,其上单字一个“陵”。
乌素与这车队擦肩而过,她还是回了靖王府。
推开她所居院子大门的时候,夜幕已然降临。
乌素在院子里看到一个不住抽动着的人影,原来是林梦耸着肩膀在哭。
她下意识觉得有些不对,林梦听到了开门声,猛地扭过头来,对着乌素一字一顿说道。
“乌素,都是你,是你害了卫郦!”
“那天晚上明明是你去的观澜阁,但前不久,卫郦因为册子上的排班是她,被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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