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月!”他抬起手背抹自己脸上的水珠,怎么都抹不干净。
落月推门进来,“殿下,奴婢在。”
“你来给他穿衣。”陆棠鸢看着眼前被头发糊了一脸的傻子,“你,听话。”
他另外拿了块干净的布巾把手和脸擦干净,在近处盯着这畜牲,落月提防着上前,却发现这人比刚才老实了不少。
一通忙活,落月把阿枭的发丝擦干束起,带上小德子的太监官帽,常年被血水和乱发遮挡的面貌终于完完全全露了出来。
她把乱糟糟的周边都收拾好,“殿下,奴婢告退。”
陆棠鸢应了一声,恢复原样的内殿,让他的气恼也平息不少。
近来入冬,腿疾复发,兽王惨死,影卫队精锐又死伤百十,太多事情脱离他的掌控,以至于他失了些冷静。
现下再看装扮好的阿枭,不自觉挑起了眉毛,长相是让他有些意外的。
那张曾被血污糊满的面孔,并没有多么凌厉的眉眼,多么凶悍的面向。
眼睛明珠似的,眼尾微微翘着,被水汽蒸得粉红,或许是年纪小的缘故,脸型轮廓也秀气,在野林里风吹日晒过,也还是白白净净的。
总之,说他是“猛兽”,不若说他是“兔儿爷”,任谁看了这好面相,脾气也得消下一半去。
“还怕你扮太监太张扬,如此看,正正好。”陆棠鸢抬手拍了拍阿枭的脸,“就是高了些。”
“走吧,跟着本宫去拜见贵妃娘娘。”-
皇子本是不能随意出入后宫的,但陆棠鸢在哪里都是特例,出入贵妃露华宫的权利,是圣上御赐。虽然他巴不得从未得到过这项恩赐。
一进露华宫宫门,就飘出来一股药香,一方面是昭贵妃仍爱钻研些药理,另一方面,是她近来称病,宫里顶好的药材一箱一箱往里运,露华宫都快成了药材仓。
掌事宫女见了他,还是那副死样子,伸出半边手臂拦他,“殿下,娘娘身体抱恙,喝了药刚睡下。”
他心里冷笑,自小百毒不侵的医女,身体抱恙,也亏得父皇相信,“冯姑姑,若没有要事相商,本宫必不会来烦扰,还请姑姑通报一声。”
冯姑姑面露难色,“请殿下随老奴到偏殿等候,娘娘是真的刚睡下,老奴也不好马上通报。”
这回他的冷笑从心里转到了面上,“她春宵一刻,还比不上她儿子的命重要吗?”
他说话时没压着声音,吓得冯姑姑那张死人脸都有了波动,“殿下慎言!”
他不顾阻拦大步上前,将冯姑姑的阻拦甩在身后,这露华宫里,除了冯姑姑有母妃庇护,再无旁人敢阻拦他分毫。
沿路的宫女太监一个个对他高声行李请安,生怕殿内的人听不见,他更加确信了心里的猜想。
果然,推开门的那一刻,母妃已经坐在桌前等他,弯着笑眼抹去额角汗珠,“棠儿何事这样急躁?”
他们母子之间总是生疏体面的,他不会追问,母妃更不会解释,而且,还要先挑他的错处。
这不,不等他开口,母妃就注意到了他身后的阿枭。
“生面孔啊,瞧着比小德子还俊俏些,身边总有这些人陪着,难怪连丞相之女都看不上眼了。”昭贵妃整理着临时披上的外袍,蹙着细眉眼神轻蔑,“棠儿,有些事要拎得清,丞相之女——”
“儿臣的婚事不急。”陆棠鸢不愿听,开口打断。
“你是越发没有礼数了。”昭贵妃的眉头锁得更紧,明明是医女,脸上却找不见半点慈悲。
陆棠鸢若无其事坐到对面,顺手端起桌面上一盏茶,送到嘴边却又停住,庆幸自己没喝下去。
内殿里悉悉索索的声音毫不遮掩,提醒他,不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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