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清的眼泪夺眶而出,湿了温择叙的掌心,她偏开头,温择叙却追着她不放,上前两步,把她紧紧地圈到怀里。
沉浮无居的郁清像找到依靠,再也忍不住,拽着温择叙大衣,埋着头闷声抽噎。
温择叙默默地陪着郁清站在冷风里,任由她宣泄情绪,用衣服护着,不让她被冷到。
不知过了多久,郁清才从悲伤中缓过来,意识到两人正在拥抱,不好意思有其他动作,就继续靠着温择叙,埋在他宽厚的肩膀上,脸颊被冷沉的木质香灼烧着,炽热,蔓延至脖子。
放在郁清背后的大手有了动作。
一下一下地拍着她,就跟哄小孩不哭的轻拍一样。
“我们清宝好些没?”温择叙低头问,下巴碰到她的太阳穴处,靠得极近。
郁清把头埋得更深了。
温择叙哼笑说:“不怕闷啊?”
郁清转头,换成靠着他,望着外面来往的行人,只给他留下一个后脑勺。温择叙继续拥着她,抽出手凭感觉擦掉她的眼泪,不去看她,留足空间给郁清。
郁清又看到虎口的那颗黑痣,像被蛊惑一般,抓住温择叙的手腕。
无意识的动作和心理活动把郁清吓了一跳,连忙退出他的怀抱。
“我、我没事了。”郁清不敢看温择叙,“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
下一秒。
温择叙伸手把她搂到怀里,低声说:“就怕你不让我担心。”
郁清刚哭过脑子懵懵的,没悟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郁清没反抗,因为温择叙的怀抱真的挺暖和的,冷风飕飕地刮,这成了唯一的避风港,她缩了缩肩膀。
“走吧。”温择叙放开她,改成牵她的手。
郁清任由温择叙牵着,跟着他走进冷雪和大风里。
紧紧相贴,温择叙把她护好,主动站在她身前半步。
在车上。
郁清给郁荆志发了微信,告诉他情况。
郁荆志:【你没事吧?】
郁清:【没事的,您放心。】
郁荆志:【没事就好,改天再和小温来家里。】
郁清无声地笑了笑:【好。】
郁清收起手机,发现旁边的街景熟悉,凑到窗边反复确认是京都大学附近,疑惑问:“怎么来我们学校?”
温择叙把车泊在街边停车位,拉下手刹:“带你逛逛。”
逛?
她四年都在这,有什么好逛的?
温择叙拿过车后的围巾给郁清戴上,细心地整理好。
郁清迷迷糊糊地跟温择叙下车,看到不远处的美食街,听到他说:“买夜宵。”
温择叙瞄到郁清的表情,好笑问:“怎么一脸惊奇?”
郁清:“就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怎么说?”温择叙问。
郁清:“我以为……你,你生活习
惯很严谨。”()
她给的形容很乱,不妨碍温择叙去拆读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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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白了就是:
他在她眼里是个作息很老干部的人,像吃夜宵这样的事,不像他会做出来的。
温择叙感慨:“我在我们家清宝眼里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郁清:“我什么都没说。”
温择叙抓着不放:“我很好奇。”
郁清闭口不言。
温择叙没追着问,怕小姑娘脸皮薄,吓坏可不好。
去到美食街,人流大,郁清差点被挤掉,温择叙拉着她胳膊才没让她随着另一波人走掉。郁清更是吓坏了,紧紧地握住温择叙的手,也不在乎亲不亲密,就怕自己走散。
去了几家店,郁清发现温择叙对这处地形很熟悉,甚至一些老店也知道。
郁清问:“你……做攻略了?对这里这么熟悉。”
她在京北大学念了四年书,来西门夜市街次数少得可怜,只熟悉主街道,像小巷子里的老店,是真的不知道有,还以为只有住民。
温择叙:“我也在京北念了四年书。”
郁清第一次听到温择叙说他的事,安静地没接话,期待他说下去。
温择叙:“我念的是京北大学隔壁的外交大学,读书时期也常来西街夜市,因为认识的人从小在这边长大,对老店很熟悉,跟着去过不少地方。”
他说完,看到小姑娘眼里的眸光变了变,似乎多了些崇拜?
很奇怪,但郁清现在给他的感觉就是这样。
不出所料,她夸说:“你很厉害。”
温择叙:“没什么厉害的。”
他还不算是会玩的。
郁清:“我不知道的,你都知道,你就厉害。”
在郁清心里,定义厉害很简单,就是知道她所不知道的东西,都算厉害。
温择叙无奈说:“清宝,那所有人都厉害了。”
郁清:“我没想其他人,只想你。”
只想他?
温择叙停在脚步,面对着郁清,对上那双清澈明亮的双眼,忽然觉得自己罪恶深重。
她纯如白花,而他欲念骤生。
温择叙摸了摸郁清头发,说:“这话,别对其他人说。”
郁清摸不着头脑,说错了?
温择叙打断她:“走吧,时间不早了。”
郁清收回思绪,跟着温择叙买吃的。
全程温择叙都依着郁清的想法,她想吃什么温择叙都给买,二话没说,直接结账。
回家坐在茶几旁,郁清吃完一个小丸子,想到一件趣事,没多想就说给温择叙听。
郁清:“我记得大二的时候,我舍友是学生会的,隔壁部门的副部长在追她,我们常在宿舍听她念叨这件事。知道对方在准备告白,她知道后也没扭捏,很大方地和对方提出约会,就是想试试合不合适。然后他们一块儿出门玩了一天,回来后她就再也没提过那
() 个男生。”
温择叙榨好橙汁放在郁清面前:“为什么?”
郁清回想了下,笑说:“因为她想吃什么,男生总有理由反驳,油炸太腻、烧烤会上火、奶茶太冷,然后她只吃了一碗清淡的渔粉就回来了。”
“对了哦,她说还吃了一肚子火。”
说完,郁清捧腹笑了笑。
没听到温择叙的声音,以为自己说了一个冷笑话,正襟危坐地打量他。
“你……”
“我在想,我应该没让你吃一肚子火回来吧?”
一桌子的小吃,哪里会吃一肚子火,郁清连在医院的悲伤都无影无踪了。
温择叙坐到她旁边,镜片折射淡淡的光,他含笑问:“刚才的约会,清宝能给我打几分?”
郁清被约会两字吓得心脏骤然一紧:“我……”
“看来不是满分。”温择叙起身,回房洗漱,关门前说:“吃不完放冰箱就好。”
郁清拿着木签出神,心想温择叙不会生气了吧?
她吃了他这么多东西,连句好话都没说,任由是谁心里都不痛快。
-
晚上,郁清轻手轻脚爬上床,怕惊扰到温择叙。
盖好被子躺下,郁清手脚冰冷,幸好屋内有暖气,勉强能扛住。
翻个身,面对温择叙。
感受他的胳膊搭在她被子上,替她压好被角,没有其他动作。
“温择叙。”郁清叫他名字。
温择叙:“嗯?”
郁清不解释心里过意不去,认真说:“你还是很好的,打满分。”
温择叙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往她方向挪近。
属于男人的气息笼罩过来,郁清身子僵硬地侧躺好。
“你还真的把我当好人了?”温择叙今晚没少得她的夸。
单纯至极的夸赞,不夹带任何杂念。
反而是他,才是坏种。
温择叙的大掌钳住她的下巴,郁清拉住他手腕,无视要蹦到嗓子眼的心跳,摸到他的突大的指节,知道是他的左手,虎口有痣。
似乎着了魔,她能想到很多细节。
“是。”郁清压下颤音,很平静回答。
她得到别人的好太少,单是遇见温择叙这几次,次次都待她极好,就连她的父母亲都做不到,他们有自己的顾虑,她的感受永远是次要的,而温择叙会第一时间问她心情,问她感受,问她开心不开心。
好像,她能感受到,她也是被人重视的。
重视她的,就是眼前的男人。
微微用力,两人的位置发生了变化。
郁清平躺着,看着黑暗中的温择叙,像偏离航道的船,被他这片汪洋温柔地吞噬。
“清宝,我不喜欢强求人。”他说着不强求人的话,吻已经落在她耳垂。
郁清心跳撑着胸膛,她甚至能看到微小的起伏。
“先生,这是……不强
求吗?”郁清一紧张还是习惯叫他先生。
这个称呼生疏、礼貌,会拉远他们的距离。
温择叙哪会让他们的距离拉远,语气恶劣几分:“嗯,不是,所以清宝乖一些。”
“说好。”
说好。
主动说愿意,就不是强求。
温择叙这是强盗逻辑!
郁清睁大眼睛,好像窥探到温择叙的不同面,恐惧夹杂新奇,分不清是煎熬,还是激动。
钳制她的大掌拿开,他对她,就像在鉴赏一款瓷器。
没等她说好。
他可能也没打算等她说好,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她的答应已经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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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清不知该怎么形容此刻。
他就是不会亲吻她的唇。
郁清思绪卡顿,一言不发。
温择叙直起身子。
他抹了下唇角,好像想到什么,停住动作,俯身下来吻她。
这是今晚第一个唇吻。
咸味浓烈,在他的唇齿里,郁清品到了海风的味道。
郁清躲开,温择叙笑着哄她:“清宝乖,亲一下。”
郁清气得瞪他,怎么可以那样之后再吻她!
“不干净。”郁清偏头,不愿继续这个亲吻。
温择叙大掌板正她的脸,笑说:“清宝是干净的。”
在他拇指压来的时候,郁清开口咬住,反而被他用力一压。
接着他落在她唇上的吻很深。
郁清跟着他的节奏走,原来热烈的亲吻这种感觉,在他给的独有氛围里迷失,没有不喜欢,反而觉得亲吻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微微分开。
温择叙凝视她说:“清宝这才是不干净。”
……
郁清在洗澡时,犹豫了会儿,还是刷了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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