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交。”
她将另一个盒子也收了起来。
整个人言笑晏晏,一改之前的浑身尖刺冷言冷语,反而带着几分柔软。
显然程亭钰送的礼物,她很喜欢。
不过同时,她又忍不住在心底唾弃,瞧瞧这男人茶的,一般人哪里能玩得过他。
这两份礼物他早就准备好了,却迟迟不拿出来,还非得先要唱这一出戏,明显是想试探她。
但凡她不是这么难搞,顺着他的意思,再听一听他没说出口的告白话语,说不定就被打动了呢,还正好给他省钱了。
可惜她不是什么好人,而是个大大的坏女人。
男人可能背叛她,但是利益不会。
“程家大爷是第一次跟我合作,可能不太了解,我这个人对真诚的伙伴一向很大方。这两份谢礼的确贵重,我也不能让你吃亏,另外附送一个小道消息。程世子夫人往你面前塞女人,你这么多心眼儿,可以随意躲避,可是你儿子好像欠了点火候。”
她的话音刚落,程亭钰的脸色急变,几乎脱口而出:“你是如何得知?”
温明蕴耸耸肩:“程家大爷之前也说了,我是天外飞仙嘛,自然无所不知。”
装逼谁不会啊。
程瘟鸡背靠国公府,有程世子夫人在,他必然麻烦不断,明显是个顶级冤大头。
为了维护客源,她不介意泄露一点消息。
反正卫道婆都跑了,他暂时也抓不住她的把柄,无所畏惧。
温明蕴收好战利品,起身离开了房间,还贴心地把门关上,让他独自思索困境。
待他再出来的时候,五公主已经手持马鞭,不耐烦地抽着酒楼的柱子。
“你终于出来了,得了,如意亲自开的口,我就不搞你了。不过你也太抠门了,就送那么一点珍珠,也就如意心地善良,才肯帮你,下次出手大方点。堂堂国公府的大爷,还没本宫身边的面首有钱呢!”
五公主那是相当嫌弃。
她另一只手里抓着几颗珍珠,此刻故意摊开掌心给他看,显然是为了羞辱他。
程亭钰挑了挑眉,这几颗珍珠自然是他方才送出去的,万万没想到温明蕴竟然和五公主坦白了,而且还两人平分了这些珍珠。
“多谢公主体谅。”
不过他一心惦记着儿子的事情,没心思寒暄,不由加快了步伐往外走。
“喂,程亭钰,要是你在程国公府混不下去了,本宫买下你去伺候如意,赏赐的标准就按照本宫最得宠的面首来,如何?可比这盒珍珠贵重多了!”
五公主不死心地对着他背影喊道,还是惦记给手帕交找侍宠的事情。
程亭钰的脚步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影卫,你赶紧来,还是把这公主杀了吧!
*
这一个月来,望京发生了好几件大事。
比如殿试舞弊案查了这么久,终于有了结果,但是却牵扯甚广。
证据直指大皇子和三皇子,两位皇子都在互相攀咬对方,两个党派也成日互掐,各种泼脏水,掐得昏天暗地。
事态相当严重,甚至已经升级到有臣子被暗杀,被杀的臣子们都是私下投靠了两位皇子的。
一时之间满座哗然,就连皇上都被气得够呛。
“朕还没死呢,你们就敢养死士?不仅暗地笼络朝中大臣,还互相暗杀,长本事了啊!”
皇上龙颜大怒。
他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头发都半白了,而且最近几年越发觉得精神不济,大不如从前。
这个天下最尊贵的男人,心底产生了莫大的恐慌。
他不想死,他还没统治够这个王朝。
可是偏偏在这种敏感时期,儿子们还不消停,再看到两个儿子龙精虎猛,正当好年纪,皇上心头就更加惊慌和羞恼。
其中母妃出身低贱的三皇子,直接被勒令圈禁。
而大皇子原本在户部上任,如今被撵出户部,明面上和他有所牵扯的几个朝臣,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惩罚。
皇上心情不妙,一连几天都阴气沉沉,弄得朝臣们都小心行事。
大皇子是贵妃所出,与五公主乃是一母所生。
大皇子受罚,甚至牵扯到娘家也跟着倒霉,贵妃心急如焚,亲身上阵跪在龙乾宫宫门前,皇上却不为所动,甚至还狠狠地骂了她一顿。
贵妃不死心,又让五公主前去撒娇,可惜往常最得宠的五公主也铩羽而归,不仅如此,还吃了挂落。
偏生不巧的是,还连累了温明蕴。
温府,温博翰正在院子里乱转,他还穿着朝服,显然是没来得及换下,而此刻略显焦躁的状态,与他平时文质彬彬的模样相去甚远。
“你别转悠了,弄得我头晕。”
陈婕忍不住劝道。
“我也想,可是控制不住,我急啊,我恨啊!当初让如意远离五公主,她偏不,还要一意孤行地当什么手帕交。这下好了吧,受到连累了吧?”
“如意不过是臣子之女,她的亲事还不能让皇上记挂在心上。皇上也早忘了,可是五公主前去替大皇子说情,惹恼了皇上,偏偏曹秉舟那条疯狗也在场,还趁机煽风点火,提到了如意与五公主交好,至今还未嫁人,只怕更要带坏五公主。”
“皇上舍不得跟自家女儿撒火,就只能冲着别人的女儿了。已经明确放下话来,今年如意若是不出嫁,便出家吧。”
温博翰显然情绪上头,那嘴巴跟机关枪似的,嘚吧嘚停不下来。
语速又急又快,还把事情讲清楚了,依稀可见他在朝堂之上和其他臣子舌战的风采。
陈婕长叹一口气,眼眶有些发红,显然也是心头不快。
“那你与如意说说?”
“我就是不知道如何说,事情已经发生了,骂她也不管用。再说以她那性子,我们在这边着急上火,她可能还拍手称庆,快活地大放厥词,说当尼姑可太好了,她愿意一辈子和菩萨作伴。”
温博翰那是相当了解这个不孝女,陈婕一听之后,也跟着点头赞同。
夫妻俩对视一眼,同时叹了一口气。
怎么生了这么个讨债鬼?
一个时辰后,夫妻二人终于携手前来,把这个消息告知了她。
温明蕴坐在椅子上呆了片刻,苦恼地道:“有没有那种享福的尼姑庵?”
温博翰瞬间丢了个白眼过去:“你做什么美梦呢,出家人就是要清修,哪怕是带发修行也不可能比你在家当姑娘舒坦。肉别吃了,这些锦衣华服也都舍了,换上素衣木簪,扛着锄头下地种菜去吧!”
他刚说完,温明蕴就戴上了痛苦面具。
清修的生活她也能过,一两年还成,但若是要下半辈子都这样活,对她而言那是相当痛苦了。
这日子过得还有什么意思!
“爹,要不你去赵文家问问,我能不能直接带上嫁妆去他家守寡?”
温明蕴忽然想起赵文来了,这个她只见过一次面就扒光了,吊在竹子上的男人,缺点多多,但唯有一点好,那就是已经下地府了。
温博翰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被送走。
这个不孝女到现在还惦记着赵文呢!
“别说这些没用的,我和你娘来就是问你的意思,已经火烧眉毛了,必须做决定,你是要出嫁还是出家?”
温博翰扶着桌子,才勉强站稳,连和她吵架的力气都没了,直奔主题。
温明蕴长叹一口气,无奈地道:“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出嫁,我的要求很低,男的,听话,然后家里条件必须好,不能成日惦记着我的嫁妆过活。”
*
程国公府,一处宽敞的院子里,程亭钰正坐在椅子上沉思。
桌上摆着一盘棋,黑白子厮杀得极为激烈。
忽然烛光晃动了两下,一道黑影落在地上,正是他的影卫。
影卫肩膀上还扛着一个人,此刻已经昏迷了。
“把他丢到地上。”
程亭钰冷声吩咐。
影卫迟疑了一下,没敢太过粗暴,而是小心翼翼地将人放到地上。
“我说丢,重来。”
男人没有抬头,语气却透着不容置疑。
影卫不敢不听从,再次将人扛到肩上,手直接一松,就听“咚”的一声闷响,那人摔倒在地。
这么大的动静,却依然没闹醒他。
烛光照过去,地上的人拥有一张相当年轻的脸,明显还没完全长开,是个英俊的少年。
此人正是程家大房的少爷,程晏。
只是他眉头紧蹙,眉眼间带着几分戾气,显然昏迷之前正经历着很激烈的事情。
“属下一直跟着,少爷身边的小厮石头被人收买了,给少爷服下了毒药,之后弄来一个半死不活的女人,直接往少爷身上扑,少爷就出手打了她。暗地里已经埋伏好人,显然是想等少爷把人打死了,再出来大闹一场。”
影卫言简意赅地说出了大概步骤,程亭钰搅散了棋子,彻底没有下棋的心情。
他的眉头皱起,显然心情不妙,目光沉沉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少年。
“泼醒他。”
这回影卫不敢违逆,直接找来一桶冷水浇下,瞬间少年便睁开了眼。
作者有话说:
温姐:路边的狗爱我我信,你说爱我我不信!
程瘟鸡:下辈子我还是当条狗吧,这样告白肯定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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