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旭以为施明明在装。
他知道施明明腰不好,但都是一些不痛不痒的旧疾,就算他今天下了重手,最多不过疼几天而已,怎么也不至于把他打瘫了。
“装得越来越像了啊。”李旭蹲下身,掐起施明明的下巴,盯着他有些涣散的眼道:“你也是用这套对付那个男人吗?可惜了,这套对我没用,你越惨,我越爱看。”
李旭以为施明明会和从前一样怼回来,但施明明只是低喃了一句:“放过我。”
伴随而来的,是他眼眶里滚出的一滴灼泪,烫的李旭皱了眉。
他一把掀过施明明,扯开扎进裤子的衣摆,扬起的瞬间,李旭看见一片乌紫。
他的动作顿时急促了起来,直接将施明明的上衣掀到了蝴蝶骨上,映入眼帘的画面,甚至让他都有些发怔。
那是从腰间蔓延到半个背部的乌紫,李旭从没想过人的身上会出现这种颜色。
施明明扯着自己衣服,试图把自己的后背掩盖起来。趁李旭还没有下一步动作,他靠着墙,艰难的往角落爬去。下肢拖在地上,仿佛瘫痪的人摔下轮椅。
他一定要到角落那去,角落能给他一些安全感。
李旭却没给他这个机会,拽着他的脚腕把他拖了回去。
施明明下意识做出防御姿势,抱住自己的头,但李旭强硬地掰过他的脸路线,拽着他的头发道:“这次我给你叫120,记着了,下次被我看到你和那个男人在一起,我一定让你比今天更惨。”
施明明头皮被扯得生疼,他根本看不清近在咫尺的李旭,也不在意他说了什么。
他知道李旭根本威胁不到肖鸣许,而李旭的手段也就这么多,打他、侮辱他,再进一步的事李旭也不敢做。
因为李旭知道,如果他做了,自己真的会和他同归于尽。
“不要打120,我付不起救护车的钱。”施明明笑了笑,“你要可怜我把我放这就好,待会我能自己爬回去。你知道的,我爸马上回来。”
李旭眼神复杂地看了施明明一眼,放开了拽着他头发的手,转身往自己房间走去。
施明明趴在地上,脑袋埋进两只手臂间,身体小幅度地抖着,像刚出生不久的小狗。
他强迫自己什么都不要去想,放空自己,仿佛自己只是一具没有灵魂、感受不到痛楚的皮囊。
不堪回首便不去回首,尽是肮脏泥泞的来路,看多了,都期待不起所谓的前路了。
他不知道要忍耐到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到一个没有李旭、他爸也够不着的地方。
有时候他也想撂挑子逃走,不管他妈治病欠下的债务,也不管债主会怎么找他爸麻烦。
可悲他原本也曾拥有一个干干净净、平平淡淡的人生,也许在这样的人生里,高中毕业后他和肖鸣许再无交集,也许他能同预想的那样,和肖鸣许在同一个城市上大学,他可能会告诉肖鸣许一些小时候的事,之后他们或许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开始。
但一切都碎在了高二升高三的那个暑假,原本应该放假的时段,整个年级都在为了考上一个好大学全天补课。
他成绩不稳定,年级排名忽高忽低,为了节省时间学习,高二下学期申请了住校,一个月回家一次,周日在家呆半天又要匆匆赶回学校,呆在家的时间极少。
接到电话的时候他正在教室上晚自习,班主任把他叫出教室,说他爸打电话过来,让他立刻去趟医院。
那个时候他就已经预感到大事不妙,不是天大的事,他妈是不会允许他爸把他叫回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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