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心深处,红色的火星和银色的剑影互相交织。
长离像之前吸取灵气一般,竭力吸收着地火周围散发出来的火精之气。
火精之气源源不断地涌入剑体,带来灼烧的痛意,剑身开始泛起刺目的红光。
这一方小天地俨然成了一座大型冶炼炉,地火既为引子,又为材料,对灵剑进行不断的打磨、重组、锤炼。
剑体中的杂质被火灵一一剔除,火精之气蔓延至剑身的每一个角落,好像在打通灵剑的全身经脉。
在反复淬炼中,长离的剑身变得越发柔韧刚劲,剑刃如秋霜,闪烁着隐隐寒光。
被吸走火精之气的地火却是渐渐微弱,火苗不断抖动,越缩越小。
此消彼长之下,长离吸收的速度越来越快,她努力控制着体内四处游走的火灵,忍受着庞大能量冲击下带来的胀痛。
压制、吞噬、再化为己用,就这样不断周而复始。
地火虽然已经小了整整一圈,但在存亡危急的时刻,它倏然爆发出更大的攻击性。
只要长离一个分神,就可能会遭到地火的反噬,在火光中剑碎灵消,化为灰烬。
长离感受不到时间流逝,她一心一意地吸收着地火的能量。
不知过了多久,当地火只剩下最后一个拇指大的火苗时,她猛地冲了上去,趁其不备,直接一口吞下这簇火苗。
比之前更加灼热的温度在体内轰然炸开,地火不甘心地挣扎着,发出尖锐的嘶吼,在剑体中横冲直撞,试图为自己挣出一条生路。
长离没有给它丝毫机会,她操纵着体内灵气对地火进行围堵,分割,逐一消化。
在吞噬掉最后一簇火苗后,长离终于筋疲力尽地昏睡过去。
同一时间的地上。
绕着这片焦土找了三天三夜,就差把地给翻过来的焉九突然感觉周围的温度好像开始下降了。
他蹲下身,将掌心贴在地表——
地面真的变冷了。
焉九不禁越发着急,自从三日前长离骤然消失,他就猜测她可能掉进了某个阵法。
可是他在长离消失的地方翻找了数遍,都不得其门而入。
这或许是长离的机缘,可她只是个不会法术的小剑灵。
那些修士们能轻易解决的困境,对她可能难如天堑。
现在连地温都开始变了,这种不知缘由的变化让人更加不安。
焉九盯着光秃秃的地面,眼神暗沉。
他不能再等下去了,就算把这片地挖空,他也要把那个小剑灵找回来。
这个小秘境能容纳的就是筑基期,如果修为超过筑基,可能会遭到秘境排斥,被自动传送出去。
那么只要他把修为压在筑基巅峰,应该就不会出问题。
下定决心后,焉九就原地盘腿坐下,开始解开体内的封印。
焉九周身的灵气逐渐涌动,激荡着衣袍猎
猎作响。
他的境界开始缓缓攀升,筑基后期,筑基巅峰……
当小秘境对他隐隐生出一丝排斥之意时,焉九立刻压住了修为。
更加充裕的灵气在体内不断流淌着,焉九深吸一口气,以灵气开道,深入地下。
他循着土壤中残留的温度往地心深处钻去,大概在地下游走了两刻钟的时间,他突然落入了一片空洞之地。
焉九环视四周,一眼就看到了那柄安安静静飘在空中的灵剑。
他的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了。
焉九来到灵剑身边,轻轻唤了一声:“长离。”
灵剑一动不动。
焉九微微皱眉,他用指尖碰了一下剑柄,有些烫手。
他仔细打量着剑身,长离看起来好像跟之前有些不一样了。
明明外形没有变化,但她只是静静躺在那里,就让人莫名觉得这柄剑有些不凡。
好像经历了漫长岁月的洗礼,内敛却不失锋芒,跟之前那个每天叽叽喳喳爱娇爱俏的小姑娘判若两剑。
焉九小心地用手捧起剑身,他得马上出秘境,把长离送去朱明峰看一看,是不是受了什么暗伤,才导致现在昏迷不醒。
就在焉九准备原路返回地面时,长离突然在他怀里翻了一个身,喃喃道:“再来一笼梅花糕……要刚出炉的,带回去……”
焉九松了一口气,哑然失笑。
原来只是睡着了,梦中都有空惦记着吃的,看来问题不大。
焉九带着长离回到了地面,找了一处背风的小土坡坐下。
天色渐渐暗了,焉九用随身携带的打火石生了一个小火堆,静静等待长离苏醒。
长离又做梦了,梦见每日去申阿婆的摊子上买梅花糕带回小院的祥和日子。
那时候可真好啊,躺在花树下的摇椅里,晒着暖融融的太阳,等夫人泡一壶新茶,就着新出炉的热乎乎的糕点,一下午就过去了。
长离是带着温暖的笑意醒来的。
一醒来,太阳没了,糕点也没了。
只有一个简陋的小火堆,和火堆旁一张被火光映照着明明灭灭的脸。
长离忍不住有些怅然若失,怪不得她觉得今日的太阳不够暖和呢。
原来就是个小火堆。
长离惆怅地翻了一个身。
声音惊动了焉九,他抬眸看了长离一眼,“你终于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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